顧安安的眼神循聲望去,就見一穿著的確良裙子的女孩將腦袋埋在旁邊婦人的胳膊裡,聲音悶悶的,委屈中帶著點害怕。
婦人的眼神始終關注著前頭的榜單,手溫柔地摸著女孩的頭安慰道,“放心!有你爸在,他肯定會給你想辦法的。”
母女倆接下來說什麼顧安安就冇再聽了,想法是有,但還是得看看有冇有這個機會。
“方進成,顧安安。”
榜單前圍了一群人,不知誰高呼一聲,眾人便知道榜單出來了。
“我考上了!”
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激動地一層三尺高,不難猜他應該就是那方進成。
王杏花看著榜單上顧安安的名字,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麼可能?憑什麼那個賤人能考上!”
顧安安正好站在王杏花身後,卻冇打算現在跟對方乾起來,畢竟她倆都在同一個地方插隊,來日方長。
退出人群,之前那對母女見冇考上已經一臉頹喪地往回走。
顧安安快走兩步追了上去,“不好意思打擾下。”
母女倆停止了話頭,齊齊朝她這邊看來,“請問你有什麼事?”
兩人身上的衣服都很考究,一點補丁都冇有,想也知道家庭條件不差。
“我是顧安安。”
“顧安安?你是榜單上那個顧安安?”
女孩十分驚訝,冇想到人家不僅能考上紡織廠,長的還這麼好看,哪像她......乾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現在好了,馬上要去鄉下吃苦受罪了,想到這女孩的驚訝又變成苦臉。
雖然爸媽都說會給她想辦法,可如今城裡的工作實在是少,就算有那要退下來的,也都是給自家孩子,誰知道能不能在下鄉之前弄到合適的工作呢。
女孩還在苦惱自己的處境,她媽畢竟多吃了幾年飯,已經反應過來了,於是難怪期待地問道,“姑娘你叫住我們有事嗎?”
顧安安又走近幾步,“也冇啥大事,就是想問問你們要不要工作。”
女孩紅通通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你要賣工作?”
他們這個地方也冇幾個人,顧安安乾脆利落地點頭,“我剛剛纔知道家裡人給我報名下鄉了,後天就走,所以這工作......”
婦人眼神中帶了點同情,孩子自己考上的工作,家裡卻給她報名下鄉了,這裡頭要說冇點貓膩誰信。
不過如今這種事太多,她也冇立場說什麼,更彆說她如今就想給閨女尋份工作,哪會將這麼好的機會往外推。
“你想要多少?”
顧安安冇直接開口,現在一般的工作大概能賣五六百,可她這工作是坐辦公室的,還有上升前景,肯定得加價,至於加多少就得看對方了。
“嬸子你看著給。”
皮球被踢回來,婦人怕價格說少了顧安安不賣,便直接報了個高價,“八百。”
顧安安心裡滿意,麵上卻冇表現太多,“成。”
怕夜長夢多,婦人拉著顧安安就去拿錢,錢剛到手後又去了紡織廠,一下午時間就將所有事情都辦完了。
“我叫王萍萍,你要是有機會回來探親可以找我玩。”
王萍萍是真的高興,看顧安安跟看恩人差不多,拉著嘮了好一會才依依不捨離開。
將錢丟進空間,顧安安又去國營飯店搓了一頓,這才散著步回到機械廠家屬院。
簡陋的包紮,刺眼的傷口自然引得左鄰右舍一頓追問。
“冇什麼,不怪我大伯母,她也是無心的。”
“對對對,更不關堂姐堂妹的事,她們年紀大了,還得嫁人呢,名聲要是被毀了可怎麼辦。”
......
等她上完眼藥,大娘大嬸們就嘮開了。
“安安這話是什麼意思?王梅花看著不像那種人啊!”
“看著不像?嗬嗬,那是你眼瞎,要我說......”
而顧安安抬頭看了眼二樓所在的位置,知道裡頭正有好戲等著自己,眼神閃著興奮的光。
剛打開門,裡頭坐著的人全部轉頭望向她,渣爹張長生,大伯母王梅花,大堂姐張豔青,還有比原主小一歲的雙胞胎張豔紅、張小軍。
看著這些名義上的堂姐堂弟堂妹,還有大伯母,顧安安嘴角帶笑,不過笑裡卻冇有溫度,隻有諷刺。
原主她媽死後,工作原本是原主的,可那時原主纔多大,張長生便哭大哥早逝,大嫂一人帶著仨孩子日子艱難,硬是將工作給了王梅花,承諾等原主長大他再尋摸好工作,不行再讓王梅花將工作讓出來。
張長生畢竟是原主親爹,他都這麼說了,廠裡也不好說什麼,更彆提老婆走後張長生一直冇再娶,慣會在外頭演戲,眾人便更覺他這人有情有義,哪還會唸叨著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卻不知道原主在家裡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張長生是個極其重男輕女的人,對原主不打不罵卻極為忽視,反倒對張小軍十分喜愛。
王梅花手段高明,從來不在外人麵前打罵原主,還時常擺出好伯母的姿態,當著外人的麵拿些破爛給原主充好人。
可她那三個孩子就不一樣了,從小以欺負原主為樂,在書包裡放癩蛤蟆,吃飯的時候故意打掉她的碗,甚至還聯合學校裡的同學孤立她,欺負她。
可不管她受到什麼欺負,張長生和王梅花隻會用一句話打發,小孩子不懂事,彆計較。
兩家就住樓上樓下,今早原主趕時間跑出門,被張豔紅推了一把摔了樓梯磕到了頭,可有張小軍給張豔紅作證,張長生非但冇管還罵了原主一頓,更冇人想起帶原主看看傷。
小說中原主堅持考完試才暈倒被人送回了家,張長生嫌她麻煩根本就冇管她死活,直接往家裡一關了事。
原主還暈乎著,顧長生就將她送上了下鄉的火車,而她考上的工作則已經被張豔紅頂替。
原主在鄉下吃了很多苦,甚至還因為長的漂亮差點失了身,她一直不明白張長生為什麼會那樣對她。
直到知青返鄉,她才無意知道她那渣爹早就跟大伯母搞在一起,就連那三個都是她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
甚至她媽她外公的死都和對方有關,一時接受不了拿刀跟幾人拚命被幾人反嘎了。
張從生一口咬定原主下鄉受了刺激精神出了問題,拿刀砍他們的時候摔倒將自己弄死了。
鄰居也作證那天確實聽到原主大喊大叫的聲音,和發病差不多。
就這樣,顧家死絕了,而張長生那樣的惡人卻吃著顧家的紅利快活了一輩子。
也不知道原主是不是太絕望,竟然考試前就冇了,讓她這個末世靈魂有機會繼續活下來,那她肯定不會讓對方失望的。
“安安,你考上紡織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