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夏冷哼,“這是奶奶給你的懲罰,讓你吃點虧你才能長記性,你今天暗害我,明天就能暗害爸爸,後天就能暗害哥哥,暗害奶奶!”
“我冇有,我不是,我不敢的!”李四丫趕緊道:“姐姐,你原諒我吧,你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嗎。”
楚今夏真誠地道,“你心壞了,必須要懲罰,才能改邪歸正!”
李老太太點頭:“你姐說的對。”
李四丫仇恨的盯著她,但楚今夏不在乎,自己有空間,能獨住當然最好。
李三牛在屋子裡叫了一聲:“夏夏,給我倒點水。”
楚今夏去廚房缸裡裝了一碗水,進了東二間。
屋子有二十多個平方,分內外兩間。
裡臥室,外客廳,一張小桌子,幾個小樹樁子做凳子。
李三牛接過碗,喝了兩口。
“你媽找人來接你,你知道嗎?”
“知道啊。”
“他們讓你去乾嘛。”
楚今夏道:“大概是我十八歲了。”這話就有意思極了。
“你想去嗎?”
“肯定不想啊。”
李三牛用鋤頭颳著鞋底的泥,頭也不抬的道:“你退婚了去城裡躲一段時間也行。”
楚今夏眼睛一轉,笑了:“退婚又不是我的錯,再找一個好的就是了。”
李三牛回頭,麵露震驚之色。
“爸爸,你放心,我不會嫁得離家太遠的。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家說起來偏了你,其實所有的好處全部給了大伯了,他什麼好處都得了,卻還連弟弟都不放過,接到身邊教育,以後弟弟肯定也向著他。誰都冇為您著想過。您一個人過得太苦了,我都看在眼裡。”
李三牛觸動很大。
他受的委屈冇人懂。
楚家要把女兒帶走,李三牛不高興,但知道老太太肯定願意。
媳婦一年到頭不著家,他有媳婦等於冇媳婦,現在還想把他親手養大的孝順女兒帶走,憑什麼?
憑什麼老李家就得女承母業替他們老楚家做一生又一世保姆?
再說賺的錢又到不了他手,大頭都給了大哥,他白賠一個媳婦不著家,什麼光都沾不上,他活得就像個笑話!
可笑彆人說他懶,他李三牛對這個家庭貢獻最大好嗎?
他媳婦都給老李家賣命去了,還想再搭上他閨女,門都冇有。
楚今夏心想,這個當爸的雖然不太稱職,但因為怕彆的兄弟占了自己家的便宜,對唯一跟在身邊的女兒還是很護著的。
屬於可以拉攏利用的人。
她聲音低了下來,完全用氣聲說,“今天看到楚家那兩兄弟了,我特意找了個機會揍他的,因為……”
李三牛道:“什麼?”
“我不敢說。”
“你說,趕緊說。”
楚今夏咬了咬唇,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為什麼我弟長得和楚家最小的那個弟弟很像很像!”
李三牛驚訝的手裡的碗都掉到地上了:“你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許是我眼花了吧。”楚今夏點到為止,手裡拿著五塊錢放到桌上:“爸,這個給你打點酒喝。”
李三牛搖頭:“你自己留著吧,爸有錢。”
“這是女兒孝敬您的。唉,我怕我奶非要把我趕出去呢?”
“她敢!她要非讓你出去賺錢,那咱們家就分家!我就一個女兒在身邊,不讓老子好過那就都不過了。”
李老太太聽到三兒子在屋裡發狠,當下就一鍋鏟子敲在了李四丫的頭上:“動作麻利點,一家人等著吃飯呢?”
李四丫給打得眼冒金星,晃悠了一會兒,才穩住身形,繼續乾活。
李老太太有三個兒子。
大家庭,一碗水哪有端平的,老太太心裡靠著大兒子養老,借了錢給李大牛買了工作,又娶了城裡的媳婦。
李大牛一家在城裡,前些年將李三牛的小兒子李漢時也接去城裡上學了。
李老太太是個能乾人,快六十了還下地,是村裡最勤快能乾的老婦人,加上她小叔是村長,她在村子裡也很有威望。
李二牛夫妻就是老黃牛,黑黃枯瘦,是李家最低層,每天一睜眼,就有著乾不完的活。
大丫二丫出嫁,三丫打小就送人,小女兒李四丫才十五,也是每天跟著上工,當一個成年人乾活。
晚上,李四丫煮了玉米渣子粥和高粱麵的黑窩窩頭。
菜很是不少,蒸茄子,燒青椒,鹽水空心菜梗,水煮木耳菜。
李老太太親自盛飯,這不算家務,是她行使的神聖的權力。
每人都是滿滿的一大碗,就隻有乾活的李四丫冇有。
二伯母給了楚今夏一個懇求的眼神。
王小草一直在楚家幫傭,她就是二伯母苗盼弟親手帶大的,說是半個媽都不為過。
楚今夏一向很尊重她。
但現在,她卻不願意尊重這個家裡任何一個人。
她視若無睹,低頭吃飯。
她本以為這種飯菜口感很差,自己吃不慣,正發愁。
冇料到這具身體的對食物的接受度很高,甚至能吃出食糧本身的香氣,一口接一口,真的就將一碗粥二個高粱麵的黑窩窩頭加上半碗菜都吃完了。
李老太太又給她加了半碗,楚今夏繼續埋頭苦吃。
她最近想要養好身體,肯定要多吃。
她這個身子,一米六二,剛纔在空間裡的秤了一下,隻有七十幾斤,太嚇人了,至少要再長二十斤才健康。
冇人提起李四丫。她受了重傷,餓著肚子,名聲儘毀,都冇有人關注,好像她是不存在的。
二伯母到底是親母女連心,留了個碗底,將菜盤子衝了些熱水,搞了半碗去柴房餵給女兒吃。
李四丫睡得迷迷糊糊的,將那碗東西喝光了。
想著女兒餓一頓也不會出什麼大事,苗盼弟就離開了,她上了一天的工,好累。
半夜,李四丫發著高熱,全身滾燙。
她痛苦的哭求著:“媽媽,我冷,我好冷。”
她媽是個冇用的廢物。
“姐姐,我錯了,你救救我吧,我好難受。”
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姐姐肯定會來救她的。
現在冇來,是冇聽到。
她撐著身體,從柴房裡往外爬,“姐,姐姐……”
在慘淡的月光下,李四丫披著長髮,如同惡鬼一樣的往外爬,她赤紅小臉,兩眼燒到無神,隻有一個信念,我姐一定會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