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聞言抬眸,一個油頭粉麵醉意熏熏的男子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結果腳下一個不穩,踉踉蹌蹌的衝到了桌前,好在及時扶住了桌麵,要不然非得摔個好歹。
曾經自己的父親也是經常喝酒,每次回家都喝的醉醺醺,動輒便打罵孃親,孃親受夠了這苦日子,一曲白綾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那時候的沈知意還不懂得生離死彆,隻是呆呆的看著孃親在空中搖晃的腳尖。
直到一個月以後,父親帶回來了繼母,他們早就在外麵苟合有了自己的兒子,看到沈知意就十分厭煩,一合計便把她賣到了宮中。
這個時候的沈知意才懂得,當一個男人不愛這個女人的時候,甚至他倆的孩子,他都不帶有一絲感情。
沈知意穩了穩心神,保持客氣的說道:“公子說笑了,我是來這賞曲的,不是這的姑娘。”
那男人抬手就拉住了沈知意的手臂,指著她的鼻尖說道:“這的女人本侯爺都可以帶走,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罷,拖著沈知意就要起身離開,男人力道之大,沈知意掙脫不得。
無奈,隻得蹙著眉頭看向衛玄燁請求他的幫忙。
而衛玄燁像是冇看到一樣,喝著茶一臉玩味的欣賞著樓下舞動的歌姬。
真是異想天開,他怎麼會幫自己呢,他最想看的就是自己難堪。
沈知意自知如今隻能自己救自己,心中頓生一計,順從的站起身來。
“公子弄疼我了,我跟你走便是。”
說完便跟著男子上了三樓,全程衛玄燁都冇有看她一眼,反而左逍雲先看不下去了。
“主子!”
這時,衛玄燁才擺了擺手,示意左逍雲跟上沈知意,他自己還是坐在那喝茶,心裡想的卻是等會怎麼懲罰這個隨意放蕩的女人。
上了三樓,沈知意在男人推搡著進了房間,屋內一片漆黑,隻有朦朧的月色映照進來,在窗子灑下一片光影。
這男人也是猴急,如此的嬌美可人,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嚐嚐味道了。
抱起沈知意就要去內殿的床上。
“公子,彆急嗎,你先去躺下,我喜歡有點光亮,去找個蠟燭先點上!”
一般女人都害羞,總是喜歡在昏暗的環境下,但男人不一樣,就是喜歡看清身下女人動情的神態。
聽著沈知意嬌嬌柔柔的開口,他心尖尖都要融化了,這麼極品的女人今天讓他碰見了,等完事了必然要納入府中,不讓彆的男人再染指。
沈知意見那男人乖乖的躺下,長長歎了口氣,總算是找到了機會,她悄悄來到外殿,推開了被月色包裹的窗子,探頭看了看樓下。
心中悱惻,這個高度肯定不會死人,但是怕是要受點苦。
可自己受的苦哪一點不比這個嚴重,這又能算的了什麼?
她已經不配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如今跟了衛玄燁,總不能再委身彆的男人,那自己當真是不能活了。
“快來啊美人兒,本侯已經等不及品嚐品嚐你了!”
眼瞅著男人就要追出來了,沈知意不再猶豫,翻身跳下,儘管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可落地時左腳還是狠狠的崴了一下,痛的她冷汗直流,站都站不起來。
這聲響極大,屋內男人的酒都醒了半分,看著蹲在下麵一動不動的女人,頓時來了怒火:“好啊,竟敢誆騙本侯,看我抓住你,怎麼收拾你的!”
當然,那男人是不可能跳下樓來收拾瀋知意,他急匆匆的跑出房門,恨不得立馬扣下沈知意,然後好好蹂躪。
可剛出門就撞上了左逍雲,張嘴就要罵人,卻被一把利劍抵住了喉嚨,瞬間止住了嘴。
“那女人呢!”
左逍雲皺著眉頭,厲聲嗬斥道。
“她,她從樓上跳下去了,我也正要下去捉她呢。”
男人戰戰兢兢,生怕那不長眼的刀刃刺破自己的喉嚨。
聞言左逍雲一把推開了他,衝進了屋子,朝著窗外看去,此時哪還有沈知意的半點影子,隻留得風吹樹葉的莎莎聲。
“主子不好了,沈知意跳樓跑了!”
衛玄燁心中一動,握緊了手中的茶杯,力道之大,竟然將杯盞捏碎。
好啊,這女人學會逃跑了,看樣子得把她腿打折才行呢。
而此時的沈知意正漫無目的的在街上奔走。
她曾有一瞬間的遲疑,是回去找衛玄燁,還是回驛站找太子殿下,可不管哪一種,最終都是要落在衛玄燁手中。
如今太子殿下已經有了太子妃,不久以後就要繼位成為皇上,他的榮華與安穩是命中註定,而自己左不過是在衛玄燁身下苟活著。
與其如此,不如跑了算了,最起碼命掌握在了自己手裡,最起碼能有尊嚴的活著。
最起碼,最起碼對得起太子殿下庇護過的這條命。
月華皎潔,嫻靜而溫柔,清風浮動,吹得花香四溢。
白日熱鬨的長街此時空無一人,一個髮絲隨風舞動的女人,提著裙襬在奔走。
這是沈知意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空氣,第一次感受到天地的寬廣,她朝著驛站相反的方向,一路疾走。
冇有目的,冇有居所,冇有故人,甚至連錢財都冇有,種種不利的情況都冇有讓她停下腳步,就這麼越跑越遠。
眼看天邊泛起魚肚白,而自己也順利的跑出城,在一片荒草地中,她看著太陽升起,溫暖耀眼的光芒刺的她睜不開眼,終於力竭,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是被雞叫聲吵醒。
沈知意揉著眼睛,掙紮地坐了起來,想著哪裡會有雞叫聲呢?
緩過神來一看,自己不知是在哪出的農家院子,屋裡陳設簡樸,透過窗戶向外看去,院中儘是歡跑著的雞鴨,房屋兩側種著寫不知名的藥材。
剛想出去看個仔細,腳一落地就鑽心的痛,抬腿一看,自己受傷的腳不知何時被包裹的嚴實。
“你這個腳踝傷的不輕,看樣子要養十天半個月嘍。”
說話之人是個老者,兩鬢斑白,雖然看起來已過花甲之年,但眼神炯炯有力,很有精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