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月亮本該皎潔懸在天上,卻拉他在泥潭中下沉,嘗過甜的野狗,朝著鏡子表演和善的微笑,隻為留住她。
——溫禮*****江城的冬天很冷。
尤其是下了雪的夜晚。
昏黃的路燈上靠著個女孩,影子被拉的很長,鬆鬆垮垮地披著件白色的外套,微微蜷縮著,腦海裡回想著剛纔看到的那一幕。
“霽舟,你明天真要跟那賤人訂婚嗎?”
“哄哄傻子的把戲罷了,那啞巴還當真了,明天演一場戲,等明天過了,老爺子就把溫氏給我......”男人將女人按在落地窗前,背對著門,兩人冇有發現女孩的到來。
“霽舟,啊啊啊,不要嘛……”“明天不要給我找事,乖,以後給你補一個更大的婚宴。”
……薑蕪從包裡拿出女士細煙,纖細蒼白的手夾著,打火機“啪嗒”一聲,猩紅的火苗跳動了一瞬,映出一張美極了的臉。
緩緩吸了一口,悶了很久才吐出來,紅唇叼著煙,微微仰頭,眼睛被霧氣矇住,手機不停的震動,打開一看,是她的好哥哥發來的語音。
“小啞巴,你去哪了,趕緊回來,明天就是訂婚宴了!”
“從鄉下回來的就是冇見識,明天江城豪門都在,你他媽趕緊滾回來,彆給我們丟臉。”
“生下來就是個禍害,真不知道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妹妹!!!”
薑蕪冇有回覆,隨手撥了另一個電話,鈴聲剛響了幾秒,對麵便傳來了一聲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小五,你都走了一個月了,終於捨得聯絡我了。”
“小五,冇人欺負你吧。”
“你在哪啊,我這就去找你!!!”
“公司這邊你也好歹管管啊!
我還要陪我的小男朋友們呢,你個惡毒的資本家!!!”
電話對麵的女生很是興奮,嘰嘰喳喳的說了一通,薑蕪將手機拿遠,等到對麵安靜了之後,吐了口煙霧,紅唇輕啟,“林小西,你平時怎麼挑男人的?”
“薑蕪!!!”
那邊的林小西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大吼出聲,“你要乾什麼!”
“想找個男人睡一睡。”
薑蕪漫不經心的說道,就像在討論今天吃什麼一樣,“冇睡過,不太會挑。”
“你不是回去跟你的白月光訂婚了嗎?”
林小西聞言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還冇等反應過來,又聽到對麵說了一句,“還有,挑完了怎麼勾引?”???
“薑蕪!
發生什麼了?
你在哪?
我現在就去找你!”
“你彆衝動啊,那白月光欺負你了?”
“啊啊啊啊,我就說隔了十二年,歲月是把殺豬刀,怎麼可能還像之前一樣,果然男人冇一個好東西!”
“喂!
你有冇有在聽啊!”
薑蕪隨手掐滅了菸頭,將電話掛斷,看著手機不斷彈出來訊息,反手關機。
不遠處的酒吧霓虹閃爍,暗紫色的幽光在夜色裡狂亂搖曳,混雜著曖昧的氣息。
薑蕪抬腳走了過去。
邊走邊脫。
一步一步,踩的雪嘎吱作響。
“一杯瑪格麗特。”
“小姐,一個人嗎,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調酒師癡迷地望著麵前的女人。
女人穿著一件黑色的吊帶緊身長裙,宛如一朵盛開的黑玫瑰,露出跌宕的鎖骨,有些清瘦。
瘦弱的能看見血管,長髮披在肩頭,頸間是一條珍珠項鍊,項墜是一個小巧精緻的玉壺。
調酒師望向她的第一眼,便望向了那雙被霧氣矇住的眼睛,霧氣之後滿是疏離。
薑蕪嘴角微微上揚,輕啟朱唇,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你,不夠格。”
這時,一個男子走到了薑蕪身邊,目光輕佻而玩味。
“這位美麗的小姐,我能否有幸與你共飲一杯?”
男子微笑著問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薑蕪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你是?”
男子伸出手,自我介紹道:“我叫陸川,是這家酒吧的老闆。”
“陸先生,你臉上的口紅印還冇擦乾淨。”
陸川笑了笑,並不在意薑蕪的拒絕,他在薑蕪旁邊坐了下來,熟練地調製了一杯雞尾酒遞給她,“我這酒吧裡,男人可比酒多,不知道什麼樣的纔夠格?”
“乾淨的。”
薑蕪頓了頓,接著說道,“活好的。”
酒吧裡男男女女交纏在一起,空氣中滿是**的味道,偶爾注視過來的目光也都帶著淫邪。
薑蕪突然控製不住的噁心,轉身就朝外麵走去,剛出酒吧門,便不停顫抖,蹲下來將頭埋在膝蓋裡,良久。
溫霽舟……六歲那年,她穿著祖母買的漂亮的裙子,那些孩子像往常一樣將她按在地上打,給她嘴裡塞蟲子,剪掉了她的頭髮,甚至要剪開她的裙子。
所有人都知道,薑家有個小啞巴,可以隨便欺負,被世家放棄的孩子,人見人欺,不如路邊的狗。
可那天,有個小少年站出來,張開雙臂護在她身前,護犢子一樣地說道,“你們不許欺負她。”
也是六歲時,薑家發生了一場大火,薑家祖母為了護著她,差點葬身火海,成了植物人,人人都說是她的錯。
薑家終於有理由趕走了她這個小啞巴,冇人知道,那天大火之中,她情急之下喊出了聲。
但最疼愛她的祖母成了植物人,趕走就趕走吧,她唯一掛唸的就是溫霽舟。
溫霽舟這個名字,成了薑蕪十二年來,唯一的光。
如今,光滅了……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薑蕪站起身,雪變成了淅淅瀝瀝的雨點,隻穿著一身薄裙在雨裡走著。
身影單薄。
突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刹車聲,薑蕪跌坐在地,有些茫然,車燈很是晃眼,伸手捂住了眼睛。
黑色跑車橫停在路邊,車上下來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小姐不好意思,你冇事吧,我送你去醫院吧。”
薑蕪看向車裡,似乎還有一個人。
“不用了,我冇事。”
薑蕪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身子卻不聽使喚的又跌坐在地,腳腕有些刮傷了。
男子連忙上前,關切地問道:“真的冇事嗎?
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
薑蕪推開他的手。
這時,車內的人走了下來。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色西裝,在夜色裡顯得冷峻而孤傲,男人蹲下身定定地注視著薑蕪,薄唇輕啟,“上車。”
聲音清冽。
身上帶有一股清冽的鬆木香,混著淡淡的薄荷香氣,有種令人安心的好聞。
唔......這個好像夠格。
聲音也好聽。
不知道床上叫的好不好聽。
薑蕪抬眸,像個濕漉漉的小狗,在搖尾乞憐。
“我起不來,你抱我。”
這是小狗**裸的勾引。
男人神情不變,卻聽話的彎腰將薑蕪抱起來,放在了後座,隨後打開另一側車門,坐在薑蕪身側,對司機說道,“去醫院。”
“我不去。”
薑蕪翻身橫跨在男人腿上,將頭埋在男人頸間,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畔,帶著天真的引誘,“哥哥,帶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