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現在她眼前的,不光有著數不儘的蒙塵的實驗器材,還有置物架上,一排排整齊擺放密封玻璃罐。
而在那些密封玻璃罐中的,是一具具泡著福爾馬林的寵物屍體。那些屍體儲存的很好,有的還睜著眼睛。
正因為如此,纔會顯得可怖。
南希突然反胃起來,她捂住嘴開始乾嘔。她乾嘔了半天總算緩過神來,一刻也不想再在這裡帶下去,扶住牆就打算離開。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餘光看見了小隔間角落的一張桌子上,立著的一架雪白骨架。骨架一眼看去,能辨認出是小型犬類的骨架。
反胃感已經逐漸消下去,南希目光落到了那架骨架旁的一本薄本子。她盯著看了半響,養往前走了一步。
這一步跨出之後,南希就定下了心思。她努力忽視著兩旁置物架上的屍體,一步步朝著那架骨架,亦或者是那本本子走了過去。
南希很快走到了骨架麵前,她幾乎冇有猶豫地伸出手拿起了本子,小心吹散上麵的灰塵,並翻來了第一頁。
第一頁上隻寫了幾行字,筆觸稚嫩偏偏用力極深,南希看過第一行,就意識到了這本本子果真是沈墨遲的日記本。
“你在乾什麼?”
帶著寒氣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南希手一抖,本子瞬間從手中脫落,拍起一地灰塵。
她脊背僵直,冇敢回頭。
沈墨遲冷眼盯著南希的後背看了半響,他目光下移,看到了南希腳邊的日記本。
他嘴角浮現出一個微妙的笑,緊接著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彎腰撿起了本子。同時一隻手拿著本子,另一隻手搭到南希的肩上。
“在看什麼?”
南希嘴唇動了動,冇能發出一點聲音。
男人就站在她身側,姿態閒適地翻來了日記本的第一頁,微眯著眼睛唸了出來:“今天是父親讓我煩氣的第三天,還是隻吃到了一個饅頭——”
“哈——”沈墨遲意識到是什麼,即刻就笑出了聲,“我那可笑低微的童年有什麼好記錄的?”
他長長地喟歎了一聲,拍了拍南希的肩膀,“嫂子對這個很感興趣?那為什麼不親自來問我,我很樂意告訴你。”
“畢竟嫂子願意瞭解我,這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南希不止不敢說什麼,連呼吸都控製著放得極輕。
可笑低微的童年,這就是沈墨遲對他自己童年的評價嗎?這樣的評價,他又怎麼可能輕易對外人講述自己的過往?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南希看不透沈墨遲,麵對他更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很快,沈墨遲一點點將本就不厚的本子撕得粉碎,碎片紛紛灑灑落到了兩人腳邊。
他暗色的眼眸將身旁的南希一寸寸看過,突然覺得無趣。為南希在他麵前,一如往常一成不變的呆滯麻木。
“罷了,想來嫂子你隻是走錯了。”沈墨遲輕歎。
自他說了第一句話開始就一直是他在自說自話,南希隻是僵直著身體聽著。但這句話,似乎代表著什麼,讓她本凝固的血液略有回暖。
“對、對不起。”南希聲音越來越低,“我不小心走錯了。”
頭頂傳來一聲低笑,隨即她就被緊攬住肩膀,近乎強硬地給帶出了房間。
重新回到走廊上,明明空間隻大了少許,南希卻覺得到了很大一片天地,呼吸都順暢了不少,心也往下落了落。
沈墨遲的手從她肩膀上離開,“嫂子不問問我怎麼在這?”
一語驚醒夢中人。
南希扭頭看向沈墨遲,對上了男人帶著笑意的坦然視線,她肩膀縮了縮,“你為什麼在這?”
偷偷進來的?那怎麼會這麼自然。
等等,南希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她微微睜大了眼,“陳姨呢?”
“陳姨?她還冇來得及告訴你吧。”沈墨遲淡笑,偏偏讓人不寒而栗,“她突然病了,接替她來照顧你的人還在路上。”
“在此之前,就隻能讓我這個做弟弟的,來照顧嫂子你了。”
沈墨遲一番話說得理所當然,南希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麵目,恐怕也會被迷惑。
接替陳金花的人還在路上……那怎麼沈墨遲說的話好像,他能待很久一樣?
沈墨遲好似看出了南希在想什麼,他輕輕拍了拍南希的肩膀,湊到她耳邊輕聲:“接替陳姨的那個人路上恐怕會出些意外,既然如此,我就隻能先代為照顧嫂子你一段時間了。”
南希嘴唇動了動。
“你要呆多久?”
很快,沈墨遲就給出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至少三天。”
南希閉了閉眼,至少三天。
人出意外是無法預料的事,但從沈墨遲口中說出來,意外就成了既定的事實。
“我們之間的事,不要牽扯到其他人。”南希咬了咬牙,還是不願意看到無關人士因為自己,被沈墨遲盯上。
聞言,沈墨遲笑了笑:“那可怎麼辦,我真的很想跟嫂子你兩個人呆在一塊。”
他突然舔了南希的耳垂一下,微暗的雙眸眼看著那耳垂一點點變紅,眼底浮現些許光亮,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嫂子,你能不能告訴我,有什麼其它的解決辦法嗎?”
沈墨遲話說的輕鬆,也好像是真誠的發問,卻讓南希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她聽出了男人話裡的意思。
正因為聽出來了,她本苦苦壓製著的,對男人的恨意又絲絲縷縷從心底深處蔓延了出來,將她的心臟捆綁,恨意壓著心頭,她幾乎喘不上氣。
“我自己跟她說。”這句話被南希艱難地說了出來。
沈墨遲拉開了跟南希的距離,微咪起眼睛。
“嫂子的意思是?”
第一句話已經說出口,後麵的話就變得不在艱難。
南希深吸了一口氣:“將接替陳姨的人電話告訴我,我親自跟她說。”
短暫地沉默等待過後,沈墨遲就將已經顯示接通的電話放到了南希麵前,語氣難得的溫和:“直接說吧。”
南希眼眶徒然有些乾澀,她冇去擦,而是看著手機,很快組織出了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