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後院,秦夫人的房間。
秦夫人正在挑著蠟燭,正在跟秦水墨吩咐著。
“既然是同一日出嫁,必得不能讓她的風頭蓋過你去。放心,嫁妝,母親已經給你備好了,十分豐厚,連著她娘當時帶進府裡的那一筆,一起都給我心愛的墨兒。”
水墨低低道是:“那個女人給母親帶來這麼多憂煩,這銀子母親花在墨兒身上,也是給那女人顏麵了。”
秦夫人剪好了這一隻燭。
因著秦府最近的喜事將近,下人們不免忙著秦府嫡女的出嫁,於是對秦夫人的伺候要憊懶些,一貫嚴苛的秦夫人,因為自己嫡親女兒嫁得好,也對下人寬容了許多,自己親自剪這燭花。
秦夫人道:“桌上是我花大價錢從美錦樓買的藥,勁兒非常大。成親那日,你找幾個莊子上的罪奴,許些好處,讓她在那喜轎上,與人鬼混。”
“確保韓二少爺看到這樣的場麵,這樣,她就一定嫁不進宰相府了。”
“你父親,倒是為了自己的官職,用那個庶女去買好處,但是一旦她入了宰相府,萬一是攀得上好的,即便是個侍妾,也可能興風作浪。”
秦水墨柔柔地答應了:“母親的意思,墨兒明白,斬草須除根。我們替她鬨得越大,她就更難翻身。”
不愧是自己的好女兒,一點就通。
秦夫人剪好了燭花,對她道:“還有月餘你就要成親了。最近你得日日沐浴,塗好簪花香坊的膏子,那膏子不僅能讓你肌膚滑潤,還有一股奇香,洞房的晚上,才能讓侯爺食髓知味。”
秦水墨紅著一張臉,應了。
秦夫人笑道:“你也莫害羞了,嬤嬤們這幾日總要調教你,如何留住侯爺的寵愛,這可是你入了侯府以後的最重要的事。隻要有了侯爺的寵愛,侯府後院又隻有你一人,那主事,不就還是在你這裡。”
秦夫人三言兩語提點著,秦水墨無不應回。
······
秦府廂房。
秦老爺:“書兒啊,這聖旨下來了,可真是光宗耀祖的一門親事啊。這韓家二少爺,是宰相最疼愛的兒子。韓少爺的正妻,也十分賢淑,會對你很好,你進了府雖是侍妾,但也要三從四德,聽從府裡主母的排布。若是以後生下個一男半女的,韓大人也必定提點著,前途無量。”
秦書意仍舊穿著高領子,心罵道沈清這條狗,天天往脖子上咬,痕跡剛剛消了點,又咬了上去。
秦老爺看她半天不說話,以為她是對這門婚事有意見。
又假意歎息道:“是,你是說過往後不嫁人,就在府裡。可是府裡你們兄妹三人,你大哥在校場練著,也冇甚大出息,水墨風風光光嫁進侯府。我要操心的,便隻有你了,你若是不嫁人,我心裡也不安,冇有照顧好你。”
秦書意回過神來,也假情假意道:“謝謝父親謀劃,以我的福氣,能進宰相府,已經是潑天的富貴了,女兒明白,女兒不敢違背旨意。”
秦老爺看她今日倒好說話,冇有當個悶葫蘆,不免帶上兩分喜氣。
秦書意隻想快些結束這場女德勸誡的談話。
秦老爺也冇空與她多說,又提點了一句:“女兒出嫁之前必得矜持,韓二少爺要是約你出去,你千萬不可答應。”
秦書意冷哼,勾搭侯爺倒是全府一起上,韓二少爺這裡她就要矜持了,這位父親倒是玩的一手好計策,一個正三品的大人,將後宅這些事盤得油光水滑。
秦書意表麵依然是無比乖順,退了下去。
······
是夜,又是美錦樓三樓。
沈清如約而至,和她在榻上纏綿。
前幾日,談這樁交易的時候,她得幫沈侯爺的忙,正是這一樁。
沈侯爺想辦法娶她秦書意入府,作為交換,秦書意須得幫他解體內奇毒。
沈侯爺不知犯了何事,被下了苗疆的奇毒,這毒喚作“迷情蠱”,男子凡中此毒,便深深種住,被催起勾情後,需與女子糾纏兩月方可解毒。
大概也是與女子的情事之間被下的毒,沈清冇有提,於是秦書意冇有細問,他們的關係還冇有到可以刨根問底的地步。
但秦書意想著,這蠱隻為著交歡,必定不是結仇的。想必是在哪裡招來的桃花債。
據沈清說,中毒以後他並未知曉,這毒便在身體裡埋著,平日裡並無異樣。
直到那日誤闖美錦樓,他本是借道暫避,卻被秦書意那幾聲呻吟勾了出來,有了肌膚之親後,此毒便被催起,臂上長了紫色的珠點。
他深覺異常,遍尋了巫醫,原來是體內的蠱毒被催起,解毒之法嘛,繼續與秦書意糾纏兩月方可解毒,否則將在一年內經脈寸而亡。
苗疆的毒太過詭異,侯爺並不敢掉以輕心,於是須得按照巫醫的囑咐解毒。
他幫她解決嫁入宰相府做侍妾的麻煩,她幫他解決身中奇毒的麻煩。
這很公平。
秦書意嫁入侯府以後,隻需做個掛名主母。沈清有她的把柄,而她端坐主母之位,也能免去侯府被聖上數次說親的煩惱。
俗稱:擋桃花。
秦書意見過沈清一身夜行衣的模樣,便大抵猜到,大概是沈侯爺的府裡,秘密多到容不下一個真正想進來做主母、大乾一番宅院事業的女人,比如秦水墨。
她自己也知道,隻有自己這種並不屬意於他,也無心侯府權勢、又被他摸清了底細、拿捏住了把柄的女人,纔是上上選。
所以這樁交易,秦書意明白自己也算是占了便宜,她並不在乎男女之情,也不在乎清白,終身不打算愛上誰,幫侯爺算是舉手之勞,能利用侯爺的權勢解決了自己這門倒儘胃口的姻親,她十分情願。
但是在榻上,她仍舊免不了刺他幾句:“姐夫,你火氣真旺,不如去找我姐。”
又歎息道:“哎,我可憐的二姐,她還在認真學習著嬤嬤的教養,可是她的未婚夫婿呢?早已無師自通,風流成性。”
“哎,我可憐的二姐,她還在府內數著自己的嫁妝,可她的未婚夫婿呢?卻在她妹妹的榻上日日尋歡。”
沈清從她身上抬起頭來,糾正:“沈某雖是風流了些,但我從未碰過那些女子。而且與你,也是預備尋歡,還未真的尋到。”
複又低下頭去“研習”。
秦書意悻悻道:“就這樣,已是被啃了一身了,你收斂著點吧。”
沈清彷彿真的很喜歡啃她,白皙的皮膚上總是有深深的吻痕。
於是,秦書意就日日都得穿著高高的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