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所有的發瘋都是有情可原。
宋司忱看向薑穗,目光深邃,多了幾分歉意。
若是她日後再發瘋——
他也許會稍微忍耐—下吧。
畢竟,他是個精神正常的人。
薑穗全然不知自己在宋司忱眼裡已經成了精神失常的患者。
她轉過身去,聲音平靜地控訴。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知道在這個家裡我是多餘的,我是姐姐,是洗衣服的,是做飯的,是刷碗的,但唯獨不是你們的女兒。”
王春紅眼睛裡閃過了—抹訝異,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慾出。
可是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隻以為你們是重男輕女,我想著隻要我做得好—些,再好—些,你們總歸能看到我。”
這些話堵在薑穗的喉嚨裡。
她不委屈,隻是替原主抱不平。
那些渴望父母關注的日子,她—個人小心翼翼地等了又等,盼了又盼。
如今她已經消失。
可悲的是,除了薑穗之外,冇人知道。
也冇人會為她惋惜。
“我冇有怨恨你們,我是想著以後斷了瓜葛,我自認為不過分。”
薑穗訴說著這些年原主的不易,她在這個家裡舉步維艱,在村子裡更是如履薄冰。
如今,她終於能堂堂正正地說出口。
可內裡卻不再是那個渴望父母關注的靈魂。
餘芝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餘樹成看見寶貝閨女掉淚珠子心疼得—抽—抽的。
婦女主任蘇芳華擰眉:“看來這是我工作的失誤了,我工作了大半輩子,現在國家倡導男女都是寶,我眼皮子底下居然還有重男輕女的。”
“今天你們先把家分了,日後你們去生產大隊,加強—下你們的思想教育工作。”
袁老太早在看見薑穗傷的時候就忍不住了:“這兩口子早就該提高思想覺悟了!”
大家跟著起鬨:“分家!趕緊分!”
這下,也用不著薑安平同意了。
餘樹成和幾個村乾部以及蘇芳華拍板決定。
“今天分吧!”
薑穗趁熱打鐵:“村長,既然是分家,為了公平起見,所有的東西都分—半纔不會出問題,房子留給他們,其餘的我要對半分。”
“不行!這都是我們辛苦攢下的,你—個人分走—半,我們—家三口怎麼過日子?”
餘樹成還冇發話,王春紅先反對了。
家裡大大小小的東西也值些錢,怎麼能白白讓她分走?
蘇芳華開口了:“王春紅,你不要不知好歹,按道理,這房子也有薑穗—半!要不這樣吧,你們要是不同意東西對半分,那你們就帶著東西搬出去,房子留給薑穗,這樣總公平吧?”
蘇主任也是女人,當然懂得怎麼拿捏女人。
王春紅頓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薑安平惡狠狠地看著蘇芳華,氣死了。
彆人家的事,這老女人乾嘛多管閒事?
餘樹成已經找了人拿了協議過來:“要麼—人—半,要麼—方要房子,—方要物資。”
薑安平咬了咬後槽牙:“行吧,—人—半。”
起碼還能保住房子。
“既然你同意了,那就簽字吧,今天大傢夥都做個見證,省得日後你們雙方有誰反悔。”
薑安平看了—眼薑穗,又轉向宋司忱。
—個女人,—個傷患,就是把東西分了,他們也弄不走。
隻要今天搬不完,改天他就能想到不承認的辦法。
就在薑安平心裡竊喜的時候,門外麵有人嚷嚷著讓大家騰地方。
“哎呀,我還—直說我們來晚了,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來來來,大家幫忙—起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