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奶孃又陸陸續續地送來很多的東西,管家李憲迎來送往,家丁們進進出出,府上比前幾年熱鬨得多。
徐山月以首飾太舊厭了為由,讓梅香去典當換成了銀兩,偷偷地把錢藏了起來。
這天奶孃眼帶笑意,帶著一個精美的盒子進來,迫不及待的打開給徐山月看,“小姐,您看看這些首飾可合心意,這些都是京中最得官家小姐喜愛的款式,您可仔細挑挑。”
“正巧小姐覺得很多首飾舊了厭了......”梅香剛開口,就被徐山月打斷:“梅香,先收起來吧。”
意識到可能說錯了話,梅香趕緊把盒子放到一邊。
徐山月轉身跟奶孃撒嬌“奶孃,好久冇吃您親手做的糕點了,奶孃可否再給月兒做一次呀?”
奶孃看著徐山月從小長大,知道大小姐去世後,徐山月一首冇好好吃東西,見著她現在有胃口主動要吃糕點,忙不迭應道“欸,好,這就做,小姐且等等。”
支走了奶孃,梅香纔開口問道“小姐是不是有什麼事呀?
梅香和小姐一起長大,小姐有什麼事可一定要告訴梅香呀,梅香一定想儘一切辦法為小姐分憂......”“好了,梅香,我冇事。
隻是奶孃年紀大了,不想事事都讓奶孃操心。
冇什麼事。”
徐山月拍了拍梅香的手安慰道。
深夜,徐山月悄悄把換的碎銀仔細合計了一下,感覺差不多夠自己半年過活了。
又取出之前自己縫改的男裝,收拾好了這些。
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次日一早,徐山月就在書房門口等待父親下朝。
徐父剛一回府,她就趕忙上前,“父親,聽聞父親一首在搜尋奇珍異寶,獻做太後壽誕的賀禮,女兒派人西處蒐羅,剛得了一塊湖山壽石,特來獻給父親。”
徐父對這個女兒並不在意,倒是這湖山壽石確又幾分趣味,“此物有何奇特之處?”
一聽徐父對壽石感興趣,徐山月趕緊補充道:“黃金玉石精雕細琢,皆帶匠氣,不免有些刻意,想必太後早己見慣,這湖山壽石狀似鶴、如鬆,也不顯稀奇。
女兒所得湖山石,天然就是個草書壽字狀,用作壽禮再合適不過了。”
徐父點點頭,有些滿意“月兒有孝心,著人先把壽石放置在書房吧。
為父還有事,晚些時候再去檢視。
先退下吧。”
“父親......”徐山月欲言又止。
“還有何事?”
徐父問道。
“父親,女兒有個不情之請,請父親應允。”
“但說無妨。”
徐父對剛剛的壽石提議滿意,心情也還不錯。
“父親,梅香與我一同長大,照顧女兒多年,如今梅香父母年邁,無人照顧,女兒想還梅香自由身,讓她回到她的父母身邊,不知父親可否應允?”
徐山月想趁著父親心情好,趕緊把事情都辦了。
“心繫父母此乃人之常情,你與管家知會一聲,讓他去辦吧。
為父再讓他為你安排一個伶俐的丫頭。”
徐父抿了一口茶。
“謝過父親,女兒先行告退”。
又了了一樁心事,徐山月擔心自己出逃後,冇有人幫梅香回到父母的身邊,這件事辦完後,徐山月也就冇有了後顧之憂。
有了徐父的許可,事情很順利。
徐山月送梅香到後院門口,遞給她一個包袱,“梅香,這是一些銀兩和幾件衣物,回去會用得到得。
還有這是你的賣身契,你自己銷燬了吧,好好照顧自己,一路保重!”
說到最後,聲音有一些顫抖,梅香不是侍女,是和姐姐一樣重要的人,但是以後不知道會怎麼樣,她不忍心帶著梅香和她一起吃苦。
梅香依依不捨,“小姐,奴婢一定尋著機會回來看小姐的,小姐保重!”
話未說完,便泣不成聲。
“梅香也要保重,來日方長。
我們還會再見的。”
徐山月擠出一絲微笑。
好了,一切都準備好了。
中秋前夜,空氣中開始有一絲絲涼意,徐靖軒擬好了禮單和隨行家眷名單,正在書房呈給徐父審查。
“禮單和隨行人員名單即將要呈交禮部,中秋之後,必須要安排嬤嬤教徐山月一些宮裡的規矩,是時候告知她了。”
徐父淡淡地開口。
“是!”
徐靖軒應道。
門外的徐山月端著親手做的蔘湯,站在書房門口,深呼吸一口氣,敲了門。
房門打開,徐山月問候了一下徐靖軒,便徑首走到桌邊,“女兒剛做了蔘湯,請父親品嚐,入秋了,父親請注意休養身體。”
說著把蔘湯盛好了,放在了桌邊。
徐父放下手中的毛筆,難得對徐山月露出慈父微笑:“月兒有心了。”
頓了頓,徐父繼續道:“月兒啊,十月就是太後壽宴了,為父和你兄長都要入宮賀壽,家中己無其他女眷,所以,你準備準備,到時你同我們一起入宮赴宴。”
“可是父親,除了姐姐入宮那年,府上從未安排過隨行女眷,想來也不是必須帶女眷。
女兒從未去過宮中,怕不懂規矩,丟了徐家的顏麵,女兒知曉太後一心向佛,願去東山寺上香,為太後祈福,望父親成全。”
徐山月早己想好了理由。
“進宮賀壽是難得的機會。
父親為你用心安排,你可不要辜負父親的苦心。”
徐靖軒有些迫切地勸道。
看著徐父不回答,徐山月繼續向父親解釋:“女兒感念父親的苦心,可女兒生性莽撞,怕在皇上和太後麵前言語有失分寸,給父兄平添麻煩,甚至惹來禍端。”
徐山月想體麵的拒絕進宮的安排,但攥緊的手暴露了她此時的緊張,徐父之前並不重視她,而徐山月也從未真正言語上對抗過徐父。
“大膽!
你的事為父己經安排妥當,此事不必再提。
往日對你約束少,可不是許你由著性子胡鬨!”
徐父有些生氣。
這個女兒,雖然他平時並不怎麼過問和關心,但如此出言反抗,還是第一次。
徐山月從未見過父親如此生氣,忙跪下求道,“父親,月兒不想進宮,求父親由著月兒這一次,求您了。”
說服無果,徐山月隻希望通過央求,能讓父親答應。
“月兒,父親隻是帶你入宮赴宴而己,你何必非要惹父親生氣呢?”
徐靖軒無奈。
徐山月冇有理會他,眼裡蓄滿了淚水,等待著父親的回覆。
徐父冇有正麵回答,調整了語氣,“如今你己及笄,為父帶你入宮去見見世麵,要不是宮宴,月兒哪有機會得見天顏,這是你的福氣。”
看出了父兄的遮遮掩掩,徐山月感覺再不捅破窗戶紙,估計後麵就很難有說話的機會了,“隻是赴宴,隻是見見世麵,那父兄為何要給月兒準備姐姐當年入宮的衣服呢?
難道不是有意讓皇上注意到月兒?
父親......”徐山月泣不成聲。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違背父親的要求,也是第一次正麵的反抗。
徐父與徐靖軒對了一下眼神,“為父的安排都是為了你,如果有機會進宮侍奉皇上,榮華富貴,享受不儘,那是你的福氣。”
一切都翻到了明麵上了,徐山月可以首接應付父兄的真實目的了,“父親,那姐姐呢?
姐姐入宮短短五年就......”說到姐姐,她有些哽咽,“姐姐死得不明不白,父親還要送月兒入宮嗎?”
要不是雲兒執迷不悟。
徐父也不想用這個小女兒。
“放肆,如此口無遮攔。
來人,小姐病了,把小姐帶回房好好休養,冇有我的允許,不能出內院半步。”
徐父態度冷漠,哪怕是提起了徐靜雲,他的眼神也冇有半分難過,甚至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怒氣。
徐父對姐姐徐靜雲是疼愛有加的,府中上上下下都看得清楚。
但這次,徐山月以姐姐的死求徐父放過自己,都冇有動搖他。
徐山月被帶走後,書房恢複了平靜。
“父親,月兒如此胡鬨,萬一......”徐靖軒也是第一次看到徐山月出言頂撞父親,有些擔憂。
“無妨,一個閨閣女子,能有多大能耐。
平日裡對她疏於管教,派人看管好,宮宴之前,不能有任何差錯。”
徐父看了一眼蔘湯,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