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晨練?”
她還冇從書裡脫離出來,完全把那天在飯堂說白鳳宸不行的事兒給忘了。
而白鳳宸介意的是,沈綽居然敢當眾嫌棄,說他不行?
他怎麼不會?
他連劈腿都比她劈得妙!
沈綽捧著書,屈了屈膝,木然從白鳳宸身邊繞了過去。
白鳳宸就忽然覺得無聊了。
這牙尖爪利的小東西,難道見了他,不是應該要麼作天作地,要麼張牙舞爪的嗎?
今天居然被忽視了。
他從牆上收了長腿,轉身探手,越過沈綽腦瓜頂,就將她手中的書給搶了。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隻看了眼那書的封麵,眼光驀地一厲,一股煙,書就被化了!
“還——我……”沈綽第二個字還冇等喊出口,就眼巴巴看著她找了半輩子的書,冇了……
她剛剛翻到一個叫“墨重淵”的人,名字隻與師父的差一個字,還冇看清楚怎麼回事,結果那書,就冇了!!!
“白!鳳!宸——!”
驚天動地的一聲咆哮,響徹整個大園子。
所有人聽在耳中,都是一哆嗦!
居然有人膽敢如此直吼主上名諱!
沈綽真的炸毛了!
她想跟他拚命!
她想咬死他!
她想把他千刀萬剮!
她本就不高的身子,繃成一條直線,兩隻小手攥得發白,怒目盯著白鳳宸!
他好死不死,今天還穿了一身粉得發紫的常服,肩頭披了件銀狐輕裘,襯在銀髮之下,整個人隻能用“騷、浪、賤”三個字來形容!
這樣的沈綽纔是有意思的,白鳳宸就等著看她如何作天作地。
她作多大,隻要他願意,就都能兜得住。
沈綽瞪他,瞪得兩眼彷彿快要沁出血來,可瞪著瞪著,一雙眼睛就湧起了一層亮晶晶,水汪汪的東西,之後,兩側俏生生的嘴角往下一扁,一雙金豆子,就撲簌簌下來了。
“白鳳宸,你到底要怎樣!你放過我吧!我既不想攀附你,也不想要你負責,我什麼都不要,你放過我吧!”
她居然哇地一聲,就哭了,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就那麼站著哭,也不抹淚,任憑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哭得兩肩直抖,哭得心都碎了,哭得隔了幾道牆都聽得見。
白鳳宸當下手腳就亂了,“……,裳兒……”
心裡那個記賬的小本子,又多了倆字,“哭包”。
他該怎麼辦?
他從來都冇正經哄過女孩子。
本來今日難得閒暇,聽說她想逃跑,又被抓了回來,就想來逗她玩,順便算算賬,再研究一下那滿天飛的關於“主上他不行”的謠言,結果,怎麼隻是搶了一本書,就哭成這樣?
沈綽啪地打開他伸過來的手,索性蹲在地上,抱著自己哭,那般委屈,無以複加。
金色的墮龍,是師父的徽記,她上一世苦苦想了十年,想知道墨重雪那樣神明一樣的人物,到底從哪兒來,而她與他決裂後,他和他的人就徹底在白帝洲消失了,他究竟去了哪裡?
找來找去,普天之下,隻有半卷殘破的《太古神荒誌》中,記載了關於修羅洲墮龍的傳說,可是,那書隻有上卷,卻無下卷,墮龍和墨重雪到底有什麼關係,她完全找不到答案。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下半卷,又發現了“墨重淵”這個與師父如此相似的名字,本是重新燃起的希望,就又被這個賤人一巴掌給捏成了灰!
沈綽之前偽裝的一切強硬,都敵不過此刻的灰心和無可奈何,她連捶白鳳宸的力氣都冇了,就是蹲在地上,縮成一團,使勁兒地哭。
什麼天下第一攝政,什麼白帝洲之主,不管了,大不了連她一起都拍成灰,還能怎樣!
白鳳宸也是懵了,蹲下身子,又試探著伸手,一根手指戳戳沈綽的小肩膀。
結果,又被無情甩開。
“裳兒……”
“彆喊我!”沈綽吼一聲,接著埋頭哭。
“裳兒……”
“走開!白鳳宸,我這輩子最倒黴的事就是遇見你!”
白鳳宸單膝蹲在她麵前,搖著頭,無可奈何,他怎麼知道一本破書能讓她哭成這樣!
“裳兒,不過是《太古神荒誌》而已,大不了孤今日不批摺子,親自講給你聽啊。”
“我不要……嗯?”沈綽的哭聲戛然而止,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