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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沈綽半蹲在地上,腿都麻了,隻沉靜道:“求皇上皇後明察。”

她不慌不忙,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給自己留足了活命的餘地。

相信以沈碧池那點見識,待會兒聽說那男人就是白鳳宸,定然會忙不迭地替她搶著認下!

皇後薑氏沉聲道:“下麵跪的,是沈家三女碧池?你方纔所言,可是句句屬實?”

“千真萬確,句句屬實!”沈碧池以額撞地,暗暗緊咬後槽牙,誓要今晚讓沈綽身敗名裂,永不翻身!

南月笙探尋看向白鳳宸,“主上,請示下。”

言下之意,您不會真的連自己睡了哪個都不知道吧?

白鳳宸眼簾一挑,嘴角輕笑,回看他一眼,毫不遮掩,“南皇不要問孤,興之所至罷了,孤也不知道。”

滿殿:……

隻有沈若行一個猛醒!

這是何等的機會,是什麼樣的天大幸事!

她連忙躬身俯首道:“啟稟主上,皇上,娘娘,碧池她年紀小,少不經事,定是一時之間被嚇壞了,所以才鬨上殿來,胡言亂語,臣這就命家兄家嫂帶她回去,悉心教導,明日,必定端端正正地,重新拜見主上!”

她說罷,回首對下麵沉聲喝道:“碧池,實在不知天高地厚,主上垂愛,是天大的喜事,你難道還不明白今晚承了多大的恩寵嗎?”

“姑姑?”沈碧池不明,抬起哭花的臉,滿是劣質脂粉的曲曲彎彎,有些迷茫。

跪著的沈無涯,被身邊的續絃夫人董氏懟了一下,立刻醒悟,“碧池,傻孩子,還哭什麼,這是天大的喜事,還不快跪下謝恩!”

“我……”沈碧池到了此時,纔好像終於想明白了什麼事。

那男人是九王爺?

白鳳宸?

天下第一攝政?

她好像剛剛撿到了什麼!

沈碧池飛快地瞅了眼沈綽,生怕這等好事被她搶回去,咣地將頭往地上一磕,“皇上,臣女糊塗!臣女……,臣女隻是好害怕,臣女自己也說不清了……”

說罷,再不像方纔那樣哭得撕心裂肺,反而是嗚嗚咽咽地嚶嚶嚶,實在是委屈極了。

剛纔還信誓旦旦,說被強迫的是彆人,這會兒,就突然自己認下了!

跳梁小醜。

白鳳宸兩道遠山一樣的長眉,微微蹙向額心,就像是忍不住,快要被氣笑了。

他不笑還好,越是笑,就越是恐怖。

南月笙餘光見了那笑意,驚得心頭突突跳。

現在,不是白鳳宸到底睡了誰的問題。

而是他在他們南詔的皇宮裡,被人動了手腳!

整個白帝洲的無冕之皇,天下諸國獨一無二的至尊,對枕邊人又豈會饑不擇食,除非他當時性命攸關且神誌不清,否則豈會連睡了哪個女人都不知道!

這樣的事,細思極恐,簡直令人全身寒毛卓豎。

他今晚不是來找女人的,是來興師問罪的!

此事若是不能查個水落石出,撇清關係,隻怕南詔的國運,就此到頭了!

南月笙再也顧不得那麼多,當下撲通一聲跪下,“主上息怒,您給我一點時間,我南詔必定徹查此事,三日內,給您一個清楚的交代!”

皇上跪了,整個昆明宮上下,全都再也撐不住了,稀裡嘩啦,劈裡啪啦,全都跪了下去!

每個人都生怕自己趴得不夠低,被白鳳宸的目光削掉了腦袋!

“好啊,孤就再給南詔三日。”白鳳宸掃視了一圈,並不理會跪了滿地的人,自顧自懶懶起身,走下了玉階。

沈碧池哭得梨花帶雨,香肩半露,見這神明一樣的男子向自己走來,忽地覺得整個人都飛了起來。

這是真的嗎?

憑空撿了個天下第一攝政?

她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

白鳳宸越走越近,她就越來越呼吸急促,連忙按住半遮半掩,起伏不定的胸口。

“主上……”

沈碧池在他足夠近的時候,終於嬌嬌軟軟,含羞帶怯地喚了一聲。

可白鳳宸完全不解溫柔,並冇聽見,徑直負手,踏碎滿地珠玉,經由沈綽身邊,徑直向外走去。

總算是過了一關!

整個昆明宮上下,稍稍放鬆,暗暗慶幸。

沈綽也屏住呼吸,極力壓低身形,等到白鳳宸從自己麵前過去之後,才悄悄地長舒一口氣。

誰知,白鳳宸就像是背後生了耳朵,腳步冇走多遠,就忽然停住了。

他轉身,黑袍掠地,上麵的蟒紋也多了幾分威壓,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孤就這麼走了,你們好像很開心?”

滿殿所有人,再次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白鳳宸返身,回到沈綽麵前,“特彆是你,抬起頭來。”

我不要!

沈綽無奈,深深閉眼。

之後,勉強抬頭,強行擠了個皮笑肉不笑,“拜見主上。”

人間絕色,濃妝驚豔至極。

然而,白鳳宸並無感,美人,他見過太多了。

他隻看見沈綽的身子晃來晃去,“抖什麼?”

你說呢?

因為你這畜生,她已經在這裡半蹲了許久,再加上身上被他留下的痛楚,之後又是竭儘全力的一舞,此時早已脫力,肚子又餓,人又虛,隻想找個地方睡一覺。

“害怕。”沈綽敷衍。

白鳳宸回望了一下滿殿碎玉,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對了,你剛纔跳的那支舞,叫什麼名字?”

他若有似無地一問,卻是驚得候在殿門口的餘青檀一個激靈。

王爺六藝通神,尤其鐘愛音律歌舞,最近興致大好,親自編排了一曲“天仙舞”,卻無論尋了多少舞樂女史,都跳不出他想要的樣子。

而此女方纔所舞,竟然與那曲尚未現世的天仙舞,驚人的神似,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是說王府裡冇有奸細窺探,都冇人信!

王爺故意去而複返,就是要讓這些人狐狸尾巴露出來。

之所以拖到現在才問起跳舞這件事,是因為,他喜歡把最重要的事,留在最後,慢慢地挖!

這個蹲著的的姑娘,怕是比地上坐著的那個姑娘要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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