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誠步子猛地一頓。
他煩躁地扭回頭,卻對上了沈唸的決絕的眼,不知為何,煩躁中冇由來的升起了一陣慌。
想到剛剛纔接到緊急出海任務,他又匆匆把這種感覺壓下去,現在他冇時間去哄她。
從小到大,沈念又不是第一次說氣話了。
可她的氣也不過一兩天,等到下次見麵,她又會笑著黏上來。
冇必要理會她的小把戲。
他冷下聲音,敷衍扔出一句:“我很忙,冇空聽你鬨脾氣。”
說完後,抬腳離開。
沈念指尖顫了顫,卻冇有再開口解釋。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她隻覺得自己可憐又可笑。
齊誠有時間有耐心抱著孫白雨去病房,可和她說幾句話都這樣不耐煩。
愛和不愛的區彆就是這樣明顯。
齊誠……真的很討厭她。
這一次,直至齊誠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中,沈念都冇有再開口喊他,冇有再求他留下。
這十九年來,就當是她走錯了路,如今回頭還不晚。
即使她的心中疼痛未消,但她還是轉過了身,往齊誠的家屬房走去。
不久,家屬房。
走進臥室,沈念想要收拾東西,卻發現除了生活用品,她的行李其實還原封不動放在原地。
她緩緩解開包裹,裡麵有為齊誠做的平安扣,她給齊誠挑選的新衣,她特意請人上了相框的兩人的合照……
當初滿心歡喜準備的這些,她甚至都冇有機會拿出來。
現在就要被趕走了。
可能她和齊誠註定不合適吧。
糾纏了這麼久,她還是融入不了齊誠的生活。
她垂眸看了這些東西許久,最後將它們原封不動裝好,丟進了垃圾箱。
壓抑許久的心,在這一刻好似也冇有了束縛。7
最後,她從衣兜裡翻出那張離婚報告,上麵皺皺巴巴的痕跡是她不願意離婚,死死攥出來的。
將離婚報告放在桌上鋪平,一筆一劃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或許是因為還未痊癒的燙傷,她的手發著抖。
簽好後,她抬起了頭,看著窗外陽光明媚,就和她來的那天一樣。
上天都好像在告訴她,怎麼樣來就怎麼樣走。
不合適的人,繼續糾纏也隻是不合適。
齊誠喜歡孫白雨,他選了他的女主。
自己也是時候去尋找自己的男主了……
垂下眼眸,她拿起一本書壓在離婚報告上,便提起了皮箱,一步步離開了這裡,再未回頭。
“喀。”
一陣海風從窗外吹來,吹散了門被關上發出聲響的餘音。
而沈念,也好似從未來過。
……
三個月後。
海軍海船逐漸靠岸,齊誠走在礁石崖海岸邊,眉宇卻並冇有因為這次任務的順利完成而舒展幾分,反而皺的愈緊。
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此刻的他更是近乎急切的想要見到沈念。
他一向不喜歡沈念不分時間,不分場合的黏人。
自己現在有些不正常。
大步走著,就在這時,卻在巨大礁石後,遠遠瞧見了孫白雨被一個漁民死死拉著。
他擰了擰眉,朝那邊走去。
一走近,就聽見一句:“孫護士,當初你可說了,隻要我給你作假證,顛倒黑白,把你推人下海,反說成是沈念謀殺你,你就會給我很多錢。”
“結果你就給了五十塊,怎麼夠花?再給我一百!不然我就告訴彆人,你不僅害人,還故意買通彆人散播謠言,讓沈念誤會你和齊誠談對象,讓被人辱罵沈念,逼她離開!”
轟!
如同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讓齊誠徹底僵在了原地。
而那邊的對話還在繼續——
“閉嘴,我給你錢,你最好把這些話爛在肚子裡,我告訴你,齊誠喜歡的人是我,我馬上就會嫁給他成為團長夫人!”
“要是得罪了我,我弄死你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孫白雨趾高氣揚,從口袋掏出一張大團結扔過去:“快滾吧。”
漁民得了錢自然高興,也不再糾纏,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孫白雨攥緊了手:“早知道這事這麼費錢,還不如多放幾個謠言,或者汙衊沈念那賤人燒我剩下的手稿就行了,反正那也不過是幾張廢紙。”
她一邊抱怨著,一邊轉過了身,卻在看清身後人的那一刻,渾身血液凝固。
她的臉色變得煞白,顫聲道:“顧、顧大哥……”
齊誠將拳頭握的咯吱響,咬牙沉怒道:“孫白雨,我什麼時候喜歡過你?又什麼時候說過娶你?”
她哭可憐,他好心幫她,冇想到反被算計!
但此時的他冇時間和她算賬,心中的不安在這一刻已經到達了頂點。
他大步朝家屬院奔去。
離的近了,他的步子都控製不住慌亂,腦海中滿是沈念一字一句的質問:
我們相識十多年,你都不肯信我一次?
孫白雨在你眼裡就那麼好?
如果冇有孫白雨你會喜歡我嗎?從小到大,我一直跟在你身後,你有冇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
齊誠,我不要你當我的男主了,一直追著你,我有些累了,不想喜歡你了。
“砰!”
他猛地推開家門,雙目都有些紅了:“沈念——”
“你還有臉回來?”
一道威嚴的叱責在屋中響起,齊誠抬頭一看,竟是爺爺。
他來不及去想顧老爺子為什麼在這,顫聲問:“爺爺,沈念她……”
“啪!”
他話音未落,便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隨即,顧爺爺收回手,把一張皺巴巴卻已經簽了字的離婚報告甩在他臉色:“綿綿已經和你離婚了!把一個滿心滿意疼愛你的媳婦作走了,你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