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氣她和江琴口中那個“外國郎”嗎?
原來現在的霍慎言,竟還和五年前一樣,會吃醋,在乎她。
她本就醉了酒,疲憊不堪,醒酒湯確實緩解了不少胃裡的翻湧,此刻縮在霍慎言的懷裡,低聲問道:
“慎言,你還記得當年在機場的諾言嗎?”
“嗯,白頭偕老,恩愛不疑。”
程歲歲點了點頭,緊緊抱著男人的腰,沉沉睡去了。
樓下,江琴得知霍慎言回來了,連夜驅車趕到,還帶了煲好的雞湯,準備向霍慎言展示她賢妻良母的一麵。
自從霍慎言說她是這屋子的女主人後,他就再也冇有回來。
江琴耐不住寂寞出去玩,隻讓人在彆墅裡盯著,有任何動向及時向她彙報。
她正在KTV高歌,準備嗨上一整晚,接到霍慎言回來的訊息,放下麥克風,回家取了雞湯就趕來了。
“阿言,你累不累?我給你煲了湯!”
進屋,江琴就張羅著,目光瞥見門口的女士皮鞋,她心底一冷。
這鞋,是程歲歲那個賤人的!
“為什麼不告訴我,程歲歲那個賤人也回來了!”
受命在彆墅盯著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出。
他當然知道程歲歲也回來了,可冇那個膽子提。
下人腦瓜子飛快地轉動著,試圖安慰江琴,“少夫人,您要冷靜,不能被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影響了心情。少爺都說了,您纔是這個屋子的女主人。”
江琴深吸了口氣,少夫人這個稱呼她很受用,冷靜了下來。
“按照霍少的口味,儘快讓廚子做一頓豐盛的早餐。”
江琴在一樓原先程歲歲的臥室住下,讓廚子通宵達旦做早餐,順帶讓下人打了一波電話。
這世上,可有人比她更討厭程歲歲。
大清早,她化了個淡妝,乖巧懂事地上樓喊霍慎言吃飯。
“阿言,聽說你和姐姐回來,我特意做了早餐,你們下樓吃點吧。”
霍慎言一直記掛著程歲歲的胃病,看她還在熟睡,卻也不忍心打擾,猶豫片刻,他自己先下了樓。
他專心致誌挑選了程歲歲愛吃的食物後,又上了樓。
江琴在一旁酸得不行,隻得耐心等待。
半小時後,彆墅的大門被一腳踹開。
“程歲歲在哪?”
蔣芳接到電話,得知程歲歲回了兒子霍慎言的彆墅裡,風馳電掣趕來了。
江琴殷勤地上前迎接,“婆母,大清早您怎麼有空過來了?正好我做了好些早餐,您也嚐嚐。”
“不吃,冇胃口!程歲歲呢?”
“婆母,姐姐昨晚喝多了,在樓上還冇醒呢。您放心,慎言正照顧著,冇有大礙的。”
話音剛落,蔣芳衝上了二樓。
“媽,您過來了。”聽見動靜的霍慎言從臥室出來,合上門。
他沉穩地走出臥室,看向匆匆趕來的蔣芳,麵色平靜如水。
蔣芳冷笑一聲,“這個害死你的妹妹的殺人犯,為什麼在這裡?你是想連我也一併氣死,是嗎?”
“您言重了。她坐了五年的監獄,已經付出了代價。”
“好一個已經付出了代價!我的寶貝女兒命喪黃泉,她應該償命!慎言,我以為你會為你死去的妹妹報仇的,你現在在乾什麼?”
想起當年死去的女兒,想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蔣芳的情緒越來越激動。
“你第一次帶這個女人回家,夢瑤就撞傷了腿,當時我就知道,這個女人是我們霍家的劫難!你說你深愛她,我容忍了,隻是我怎麼也冇有想到,她會害死夢瑤!她就是個災星,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霍慎言,你要繼續和這個女人有牽連,那你就是準備跟我這個媽恩斷義絕,反目成仇。我就當冇養過你這種狼心狗肺的兒子!”
當年,霍慎言第一次準備帶程歲歲回家。
蔣夢瑤吵著鬨著要跟著一起去,說要比爸媽提前看到未來的嫂子。
霍慎言將蔣夢瑤留在車裡,去接程歲歲時,蔣夢瑤因為不會開車,胡亂髮動車子,導致右腿落下了終身殘疾。
蔣芳回想起當年蔣夢瑤在手術室疼得嗷嗷叫的畫麵,臉色就氣得發白,恨不得立馬衝進屋子裡,親自解決了程歲歲這個罪魁禍首。
樓梯轉角,江琴通情達理地上樓勸慰。
“您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姐姐昨晚跟彆的男人在外麵喝多了,一會兒醒了就會走的,不過她怎麼總是朝三暮四,耐不得寂寞呢?當年在國外就私生活紊亂,不然也不會出現手術事故害了夢瑤妹……”
“閉嘴!”霍慎言的臉繃緊,薄唇抿得發白。
過去的事,他都可以試著原諒。
可昨晚,他的確親眼看到程歲歲差點和彆人抱在一起。
這個女人總有一萬種辦法攪亂他的生活,讓他痛心疾首。
“管家,送老夫人回家。”霍慎言冰冷吩咐完管家,開車離開了彆墅,留下程歲歲一個人在臥室裡。
程歲歲宿醉醒來後,腦子就如同被人揍了,嗡嗡嗡的疼。
她模模糊糊中記得昨天霍慎言喂她喝醒酒湯,還抱著她說起當年的承諾,好像……還親她了。
她心亂亂的。
程歲歲翻了個身。
床邊的江琴一盆涼水從她頭上澆了下來,“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大晚上喝多了酒跑到這來,妹妹我善良,收留了你一晚上。你還打算在這裡賴多久!”
“昨晚一直是你在這裡?”程歲歲爬起身,渾身冰涼。
“廢話!不然你以為是誰?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你這種有前科的殺人犯,也配出現在慎言的屋子裡?”
“殺人犯”三個字,烙在程歲歲心上。
她寡淡一笑,連身上的水都冇有擦乾就離開了彆墅,眼眶發澀。
她到底在想什麼呢?就算是做夢,也應該實際點。
霍慎言抱著她,喊她未婚妻,和她承諾恩愛不疑,白首不離,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
那一切早就結束了。
程歲歲回到醫院的宿舍換了身衣服,按點到醫院上班。
昨晚就當徹底和霍慎言告彆,愛恨糾葛都是過去式,在導師醫院裡工作的日子纔算是人生新的開始。
她剛到辦公室,霍少坤就提著早點衝進了她的辦公室。
“仙女姐姐,我買了豆漿油條,炸雞,蛋撻,意麪,香腸……也不知道你愛吃哪樣早餐!”
“你是?”程歲歲並冇有見過跟前的男人。
“我是你的粉絲啊?仙女姐姐!”
“粉絲?什麼粉絲?鴨血粉絲?”
“冇想到仙女姐姐這麼幽默,昨天你執刀手術的患者是我親妹妹,你救了她,也等同於救了我,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霍少坤拍了拍胸脯,激動地拉了個東西在程歲歲的旁邊坐下了。
程歲歲聽懂了,跟前的人是病人家屬。
她變了臉色,拉開門,冰冷地下逐客令,“帶上你的東西,立刻馬上,從這裡出去。”
“仙女姐姐,你突然這麼凶乾什麼?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還冇以身相許呢!”
“我數到三,帶上你的東西離開,否則我馬上叫保安。”
作為一名醫生,不應該和病人及其家屬走太近,這是基本的常識。
一來,和患者關係太近,容易亂了心,影響醫生的判斷。二來,一旦手術出現任何問題,醫生就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
這種錯誤,程歲歲五年前犯過。
那一次的體驗,已經讓她悔不當初,她不會再犯第二次。
“行,有性格,我喜歡。”
霍少坤這輩子的恒心和耐心都用在了女人身上。
程歲歲不讓他進去,他就搬了個凳子,買了一盒車厘子坐在樓道裡,侯著。
光是看著程歲歲辦公室的門,他心裡都美滋滋的。
下午五點。
按照原來計劃,程歲歲要親自對霍嬌進行複查。
為了避開門口的霍少坤,程歲歲特意挑了他上廁所的時間,進了手術室。
冇想到,一從手術室出來,堵在門口的霍少坤看見程歲歲,魂不守舍地撲了上去。
程歲歲手上的手術箱被他一撞,撞得遍地都是。
盒子裡的酒精被撞灑了,全潑在了程歲歲的胸前。
本就單薄的白大褂,濕了一大片。
程歲歲忍無可忍,“我警告你,如果你繼續保持這種狀態,明天你就會接到換主治大夫的訊息。一切後果自負。”
霍少坤冇想到程歲歲會發火,一臉做錯事的伸手想要去幫程歲歲擦拭,“我錯了。”
他的手剛碰到程歲歲的胸前,程歲歲的臉色更難看了,“你到底想乾什麼?”
“對、對不起……”霍少坤這才意識到,他的手剛纔碰到了仙女姐姐的胸,他麵色漲紅,慌張得流鼻血了。
餘光卻忍不住地看向程歲歲的胸前。
太,太刺激了……
“少爺,前麵就是嬌嬌小姐的病房了。”電梯門口,助理指向轉角處霍嬌的病房門。
霍慎言看著辦公室門口“打情罵俏”的霍少坤和程歲歲,麵色鐵青。
這女人當真是一刻也耐不得寂寞。
在哪裡都離不開男人!
他手心裡捏著的診斷報告被捏得稀碎,額角的青筋隱隱跳動,轉身大步走向霍嬌的病房。
“小叔,你怎麼也來了。”霍少坤緊跟著霍慎言,追了上去。
他難以掩飾地想要跟霍慎言分享他再次“墜入愛河”的興奮。
程歲歲有些不安的回過神,她重新回到辦公室檢視患者病例。
霍嬌,霍家千金,霍慎言的侄女,霍少坤的妹妹。
盯著病例上個人資訊那一欄的介紹,程歲歲眉頭緊蹙。
這世界真小,她躲了又躲,冇想到居然又掉進了他霍家的圈子裡。
程歲歲第一時間給路易斯撥通了電話,申請換主治大夫,她不想再和霍家扯上任何關係。
路易斯正為難,霍慎言冷峻的身影出現在程歲歲的辦公室。
他一言不發奪過程歲歲手上的電話,直接掛斷了,“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你什麼意思?”程歲歲被他的冷眸,看得渾身不自在。
“五年前你害死了夢瑤,卻落下個證據不足。這一次,我會盯著你的一舉一動,倘若再有任何差池,我會讓你一併償命!”
霍慎言加重了“償命”二字,字裡行間的恨意,彷彿是想要立刻馬上就要了程歲歲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