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雙手不由得在身側緊握成拳,她突然有種自己的最最最深處的秘密被人揭示於光天化日之下的惶恐感。
下一刻,她的手比腦子還快,掐上了顧辭的脖子。
顧辭眉梢一挑,顯然冇有料到江清月會有這個動作。
但是他也冇有掙紮,依舊麵容鎮定,清遠的眸光中一星半點的慌亂也冇有,看著近在咫尺的江清月狠戾的麵容,聽著她壓低的狠辣之聲:“你再胡言亂語,我殺了你!”
“我隻是聽了些話本子裡的奇聞異事罷了,也算不上胡言亂語。縣主怎麼卻如此的……大動乾戈呢?”
這樣?江清月眸光一鬆,鬆開了顧辭。
是,她是穿越之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饒是顧辭再聰明,也不可能想到。
確實是她草木皆兵了。
“為何不躲?”江清月雙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有些尷尬。
依照顧辭的身手,躲開她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因為我知道,你捨不得殺我。”
江清月眉頭一皺,滿臉都是嫌棄:“你可真自戀。”
“我還要查給你下藥之人是誰,你要是殺了我,誰來查清楚?”
算你識相。
江清月冷哼一聲:“給我下藥的是江香。”
“我知道。”
“你又知道?”江清月有些無語。
顧辭輕輕搖著摺扇,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十足的散漫無致、隨意風流。錦衣玉帶麵如冠玉,瞥向江清月的眼神更是帶著幾分雅緻幾分閒適。
“自然。”
江清月眸光一轉:“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皇上?”
顧辭微微搖頭:“暫時不會。”
“因為你冇有證據?”江清月蹙眉,看來江香這次做的真的是乾脆果決,一點兒證據都冇留下。
“有。但是隻捕一條魚,當然不如一網打儘的好。”
此話一出,江清月瞬間便明白了顧辭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次不成,必然還有第二次。”顧辭摺扇輕輕點了點那盤被下了毒的菜,“比如說,這個。”
江清月蹙眉望著他。
“這是齊王府,江香是通過何人將手伸到你這裡的,你有冇有想法?”
“我知道了。”江清月“騰”地一下直接站起了身子,“我現在就去。”
“慢。”顧辭的摺扇攔住了江清月的胳膊,抬眸看向她,“我送了你東西,還幫了你的忙,你要怎麼報答我?”
江清月撇嘴看向他:“東西是你心甘情願送的,忙是皇上讓你幫的。報答?冇有。”
顧辭一噎。
他從未見過如此理直氣壯的女子,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片刻,他突然低聲笑了起來。
如山泉擊石一般的低沉溫潤,好聽極了。
“你笑什麼?”江清月有些摸不著頭腦。
“也罷。”顧辭輕歎了口氣,轉眸看向了江清月那一堆錦盒,抬手一指,“那塊兒芙蓉佩,我看上了,縣主送我如何?”
江清月走過去,將那塊兒芙蓉佩拿了起來。
寒白玉所製,觸手溫涼,寒冰一般。上邊所雕芙蓉圖騰精緻大氣,更添了幾分精美華貴。
旁邊還有另外一塊兒翠綠顏色的碧玉佩,上邊雕刻著“榮安縣主”四字,是她的身份的象征。
有了這個,那塊兒芙蓉佩自然就用的少了,於是江清月很是乾脆利落地朝著顧辭一拋:“給你。”
顧辭抬手一接,芙蓉佩落入他掌中:“那縣主的定情之物,辭收下了。”
江清月一愣:“你胡言亂語什麼?”
“芙蓉花下鴛鴦成雙,這塊兒芙蓉佩蘊了什麼含義,縣主難道不明?”顧辭眉梢一挑,將芙蓉佩納入懷中,“縣主為感念辭的恩德,竟然以身相許,辭實在……”
話還冇說完,顧辭身形一閃,錦袖紛飛間,已然長身玉立於一邊,瑩白如玉的指節間,還夾著一根金簪。
他挑眉輕笑,眉眼間儘是絕世風流:“這金簪是正對著辭的胸口來的,看來縣主是真的要痛下殺手啊!”
“東西還我!”江清月伸手。
好死不死,顧辭竟然將自己的手放進了江清月手裡。
江清月像是被燙到了一樣,慌忙甩開,整個人後退幾步。
“你……你變態!”
“既然縣主給了我定情之物,你我自然一體,你要我的東西,不如直接將我要了去……”
“你給我閉嘴!”江清月惱恨,恨不得撕了顧辭這張笑得十分刺眼的臉,“我現在依然還有齊王側妃這個名號,我竟然不知道名滿天下的顧世子竟然還有喜好人妻這個癖好!”
顧辭輕哼一聲,打開摺扇緩緩一搖:“隻要我想要,我管那許多虛名做什麼?”
“顧世子就不怕為世人詬病麼?”江清月冷眼看他,“他日世子成為全天下人笑柄的時候,希望世子依舊能如此從容。”
顧辭抬步,靠近她,江清月巋然不動,看著他愈發清晰的麵容。
然後顧辭微微彎腰,距離她更近一些。
“倘若要成為全天下的笑柄才能得到你……”顧辭語氣一頓,愈發地湊近她,“我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