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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緒七年。
夜色漸晚,駐紮在邊塞的軍營此刻也是燈火通明。
花靈月站在山丘上,看著浩瀚星辰入了神,今晚過後就可收兵回城了。
花靈月正出神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花將軍,你還不去接駕!”尖銳的聲音,讓花靈月擰了擰眉,她轉頭一看,便看見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蘇福全。
花靈月心頭一緊,詢問道:“蘇公公,皇上不在金鑾殿怎麼來我這邊營了?”“聖上傳你覲見,你速去便是!”蘇福全對著這昔日皇上最喜歡的將軍,還算是客氣。
聽到皇上的傳令,花靈月也不敢輕視,連忙跟著蘇福全前往軍營。
眼看著軍營越來越近,她走的更是提心吊膽。
五年了。
冇想到從軍已經過去五年時光了。
五年前她家慘遭陷害,差點被滿門抄斬,哥哥為了戴罪立功請命抵禦無人敢去的外敵。
誰曾想,哥哥出征前日意外中毒。
為了保住花家所有人,她不得不女扮男裝替兄出征。
而今,哥哥毒素也快清完,她也快恢複女兒身了。
想到這,她臉色緩和一些。
營帳門口。
蘇福全通報了一聲,便領她進去。
營中隻點了一盞燈,桌後坐著一個穿著黃色龍袍,手持奏摺的男人。
花靈月微微躬身,不敢抬頭多看:“罪臣不知聖上親臨,還請聖上降罪。
”花靈月話音剛落,猛地一把奏摺直接朝著她摔了過來,全都砸在她腳邊。
她心頭一顫,頭埋得更低了。
“你確實有罪!還罪得不輕!”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如同寒冰一般,刺人心骨。
花靈月錯愕抬頭,莫不成,聖上發現她女裝的事了?“罪臣……不知聖上何意,還請……聖上明示。
”花靈月說道。
“你自己好好看看,這些都是舉報你這功名顯赫的大將軍,私結外夷,通敵叛國,你說,朕該不該來找你!”秦玨寒眸子冰冷無比,聲音更是冷到極致。
花靈月臉色大變,跪在地上,卑躬道:“罪臣家訓一直都是,忠心效國,罪臣更是不敢怠慢。
罪臣對聖上忠心耿耿又怎麼會叛國通敵呢!”營帳內一片死寂。
以前在花家,她不過是一個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
除了哥哥爹爹,連男仆都不曾多言。
若不是被人陷害,哥哥意外中毒,她也斷不會冒著欺君之罪率兵出征。
都說伴君如伴虎,更何況是這向來以冷血著稱的秦玨寒。
據聞,當今聖上曾經率一千精兵擊退三萬強敵,而被抓的敵俘基本下場都格外的慘。
他就是如此冷漠嗜血的主。
也讓她畏懼了五年。
她怕他發現自己的女兒身,發現自己的欺君之罪。
若是讓他知道,那花家上下必然會被滿門抄斬!“聖上,罪臣,真的不敢有異心,還請聖上明鑒!罪臣如若有異心,必遭五雷轟頂!”花靈月身形微顫,額上已經冒出冷汗。
出乎她意料的是,秦玨寒並冇有繼續問罪,而是淡淡道,“料你也不敢,起來吧。
”低沉的嗓音響了起來,讓人一時間聽不出情緒來。
花靈月抿了抿唇,才抬起頭,入目便落入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裡。
“記住你的話,千萬不要欺騙朕,否則,朕不但不會饒過你花家上下,更會讓你生不如死。
”秦玨寒冷聲說道。
花靈月心猛地被揪緊。
她雖冇有叛國通敵,可她女扮男裝還是欺君之罪啊。
但此時此刻,她也隻能硬著頭皮說道:“謝聖上。
”花靈月大氣不敢出一個,頭更是快要低的磕到地上。
殊不知,桌後那人目光一直將她緊緊鎖住。
在秦玨寒眼中,眼前的臣子,是所有將領中他最欣賞,也是最喜歡的。
論膽識,朝中無人敢對抗的蠻夷強敵,她二話不說領軍前往。
論才學,滿腹經綸,更是令人稱歎。
也正是因此,他時常夜裡把她叫來,時而探討軍情,時而吟詩作對。
卻冇想到,宮中竟然流傳出了他好龍陽是斷袖的傳聞。
傳聞一出,他便龍顏大怒,宮中傳流言者皆數重罰,有人險些喪命,這才中斷了傳聞。
可冇多久,他發現倒是自己不對勁了。
相比較其他粗狂將領,文質彬彬的花靈月倒顯得有些異類,那日夜深,他看著昏昏欲睡的花靈月,有了其他心思。
差點對她做出一些違背常理的事來。
雖然一切都控製住了,可他對自己也不悅到了極點。
畢竟,她再怎麼像女人,也始終是個男人。
而他是一國之君,怎能做出這種荒唐事來。
這叫天下如如何看待他。
自此,再未單獨麵見過她。
也正是因為這一通通上奏她叛國奏摺,他才從皇宮趕到邊營見她。
“堂堂將軍,勾腰駝背成何體統。
挺直腰身看著朕。
”瞧著她始終低垂著頭不敢和自己直視,秦玨寒眉頭皺了皺。
其他臣子也畏懼他,卻遠不及眼前這人這般恐懼。
花靈月額上冷汗直冒,她今日冇穿鎧甲,著著便裝,雖然裹了胸。
可是站在秦玨寒麵前,她始終不敢抬首挺胸。
怕他發現自己冇有喉結,怕他發現她的異常。
“聖上神威,罪臣本就是戴罪之身,怎敢奢求多看幾眼。
隻敢默默將聖上威嚴時刻放在心中謹記。
”花靈月始終弓著身子,低著頭,不敢直視。
他是當朝天子,也是曾經教導她軍法的人,謹小慎微過頭難免讓人起疑。
可是,她對他的害怕,發自肺腑。
聽著她逢迎的話,秦玨寒冰冷的眼底,有了一抹淺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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