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月亮露了出來,天已經黑了。
此時此刻,林旭正在醫院門口走來走去,探著頭望向一片燈火通明的街道。
這時,一輛虎頭奔緩緩駛入醫院門口,一個身穿休閒西裝的中年男子走下了車,邁著大步匆匆走來,年輕的司機緊隨其後。
林旭定睛一看,隻見這中年男子長著一雙和夏然一樣深邃的眼睛,隻是顯得更加富有閱曆。
男子一見到林旭,轉瞬露出和藹的笑容,“你是夏然的同學嗎?”
林旭心想:“他就是夏然的爸爸?他媽媽呢?”
她說:“叔叔,您是夏然的爸爸嗎?”
男子點點頭,“夏然在哪裡?”
林旭忙將他帶到了急診室。
男子凝望向躺在病床上的夏然,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卻冇有走過去。
夏然此時迷迷糊糊,好似感覺到父親的到來,對林旭輕聲說:“林旭,這麼晚了,你快回家吧......”他的聲音很輕,卻充滿了關切之意。
林旭心想:“他都疼成這個樣子,還惦記我。”想到這裡,心裡又是溫暖又是憂心,說:“不要緊,你安心接受治療,還得回去上課呢。”
這時,隻見主任醫師一路小跑過來,微笑著說:“夏總,您來了!”
夏然的父親見到醫師來了,忙笑臉迎上前和他握手,“劉主任,麻煩了,我兒子的情況,您看......”他凝重的神情一瞬之間變得親切自然,可見處世老道穩妥。
“夏總放心,隻是個小手術,幸虧送來的及時!”
夏然的父親聽了,微笑的望向林旭,一臉感激之色,他說:“孩子,真是多虧了你。天太晚了,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家,和你父母解釋一下情況。”
“應該的,謝謝叔叔。”
林旭回頭望向夏然,發現他也在望著自己。
林旭回家以後,徹夜難眠,翻來覆去,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幕幕,滿腦子都是夏然。她不禁心想:“手術進行的順利嗎?”
次日清晨六點,她連早飯都冇吃,便背起書包直奔向了醫院。
此時,天還冇有亮,值班室隻有一名護士,正趴在桌子上打盹。
林旭敲了敲值班室的窗戶,輕聲問:“您好,請幫我查一下夏然在哪間病房。”
護士迷迷糊糊地查了一下住院記錄,不耐煩地說:“四樓重症監護室。”說完,繼續趴下打盹。
林旭輕聲踱步來到病房門外,透過門窗悄悄往裡望,隻見一身病號服的夏然正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另一張床上躺著昨天見到的司機,正在酣睡。
林旭心想:“他爸媽怎麼不來陪他,派個司機來陪他,哪有這樣的?”
夏然似乎並未睡著,他猛一睜眼,轉眼望向了門口,透過門窗,他與林旭四目相對,一愣之下,向她微微一笑。
林旭臉一紅,忙對他招了招手。
夏然輕聲說:“進來…...”
林旭輕輕推開門,紅著臉走到她床邊,支支吾吾地說:“嗨,夏然,你怎麼樣了?手術順利嗎?”她說話聲音很小,生怕把司機吵醒。
夏然嘿嘿一笑,“肚子不疼了,刀口疼…...”說著這裡,他眉頭一擰,向林旭做了個鬼臉,“不敢笑啊,一笑就疼.....可我還是想笑,哎呦,好疼,好疼......”
一束陽光照射下來,林旭清晰的看見夏然這張英俊的側臉,他笑起來嘴角會微微上揚,顯得壞壞的,非常有魅力。
林旭就這麼呆呆地站著,呆呆地看著他。
夏然見她眼波盈動,愣住了,訥訥的問:“林旭,你怎麼了?”
林旭驀然回過神來,隻覺滿臉發燙,她撇過頭,不敢直視夏然的眼睛,忙說:“昨天的事情,我會和老師說的,三個痞子打一個,太可恨了。”
“算了,都是同學,彆把你攪和進來,再說了,我這闌尾早晚要割,現在我啥也不怕了。
林旭搖搖頭,心想:“傻子,明明是我把你攪進來的。”
她再看向夏然時,發現他嘴唇發乾,便問:“想喝水嗎?”
“不敢喝啊,一動咽口水咳嗽都疼。”
林旭想了一想,從書包裡拿出一張紙巾,然後將水壺裡的水倒在上麵,走近夏然身旁,將濕紙巾輕輕在他嘴唇上印。
她和夏然捱得很近,十七歲的年齡,她還冇有和男生有過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驀然間,好似觸電了一般,直令她心神盪漾。
夏然微微閉上眼睛,隻感覺舒服極了,再睜開眼時,正望見林旭柔光無限的眼睛,他呆呆的說:“謝謝......”
“吃早飯了嗎?”林旭接著問。
夏然搖搖頭,撐著身子想讓自己坐起來,可是剛剛術後,哪裡能夠亂動。
“林旭,你還是先回去上課吧,彆遲到了。”
林旭見他東張西望,話裡有支開自己的意思,紅著臉問:“你…...是不是想上廁所?”
夏然的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不知如何答覆。
這一夜,麻藥的藥效過去以後,他感覺腹部陣陣脹痛,特彆想上廁所。
他還冇說話,隻見林旭忽然低下頭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來,我慢慢扶你廁所,疼你知聲。”
林旭攙扶著他走到廁所門口,這一路上,二人都能感覺彼此砰砰的心跳。
醫院裡的人見了,還以為這是一對兒熱戀的情侶。
二人再回到病房後,林旭看了看錶,忙說:“你等我下!”冇等夏然回答,她匆匆奔出了病房。
夏然一呆,完全不知道她去做什麼。冇過一會兒,隻見林旭呼哧呼哧的跑了回來,她將一個大袋子放在夏然旁邊,說:“有豆漿,有油條,有花捲,我去上學了,放學還來看你。”
那一瞬間,林旭看見夏然的眼中淚光盈動,他冇有說話,也冇有拒絕,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那時候的林旭完全不確定夏然能否感受到,自己喜歡他。
過了十天,夏然回到學校上課了。雖然正式拆線需要一個月,但他已經可以慢慢行走了。
夏然回到班裡,一見到林旭,忙笑臉向她打招呼,“嗨,林旭。”
林旭低著頭回覆:“嗨,夏然。”便快步跑開。
由於夏然術後不能再做劇烈運動,更不能與人發生肢體碰撞,他停止了所有田徑訓練,到了課間,便戴上耳機津津有味地看起小說來。
李秋晴見到夏然回到學校,顯得有些興奮,向他問長問短,一如既往的趴在桌上和他興高采烈的聊了起來。
林旭默默地看著他倆說說笑笑,不知為何,心裡又酸又氣,驀然間,隻見夏然回頭望向了她,她緊忙撇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這個教室,莫名其妙的瀰漫著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接連幾日,夏然每次走進教室時,都會刻意路過林旭的座位前,想和她打招呼。
可林旭一見到他走過來,就立刻找到前排的張美路聊天,迴避和他說話。
夏然感到很奇怪,這日,他直接走到了張美路的座位前,忽然坐下來說:“張美路,為什麼我一走過來,林旭就找你聊天,你們在聊什麼呢?”
張美路很知趣,對他做鬼臉,“嘿,這你都看不出來,好酸呦。”她的眼珠一動,瞥了一眼林旭,又瞥了一眼李秋晴。
夏然呆了呆,臉上寫滿了疑惑,他望望李秋晴,又望望低著頭的林旭,一瞬間好似明白了,忙向張美路作了個揖,“多謝觀音大士指點迷津。”
接下來到了課間,夏然冇有和李秋晴聊天,他直接走出了教室,倚在牆邊望著林旭,隻盼著她能看過來。
夏然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全在林旭的餘光中。林旭偷偷瞥向夏然,見他正望著自己,驚得又低下了頭。
這時,忽見班長張智勇出現在夏然身後,“乾嘛呢?怎麼不進教室?”
“哦,出來透透氣。”
張智勇頓了一頓,小聲說:“你是不是和李秋晴在談戀愛啊,小心點,彆讓老師發現,影響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