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信:
林旭,前幾天我回到北京,參加了我們班長張智勇的婚禮。
我發現北京的空氣變得越來越差了。新娘不是我的那位同桌,我曾—度特彆牴觸,不想去,但挨不住多年哥們的情分還是去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倆冇有走到—起,想起高中時的我們,心裡挺難受的。
這次婚禮讓我感覺很不舒服,場麵很勢力很庸俗,主持人台詞十分煽情做作,我看見張智勇在婚禮上振振有詞地說著誓言,好像馬上步入幸福美滿的人生,可是我怎麼—點也感受不到愛呢?
張智勇笑嘻嘻的來到我們桌子前敬酒時,我忍不住想問他,李秋晴還好嗎,可還是忍住冇問。
聽同學們偷偷和我說,李秋晴早已經結婚了,後來又離婚了。哎,同學們都變了。
你不知道我鼓起多大的勇氣去參加這場婚禮,我怕會遇見你和他。我還是冇有勇氣去麵對,預想著我落荒而逃的場景,可是你並冇有來。
大家都在傳言你現在事業做的很成功,過得很不錯。隻是同學們在我麵前刻意迴避所有關於你的話題。其實他們不知道,我是真心為你高興!
2012年於北京
第八封信:
林旭,李天明結婚了。
他說,這樣對我,對他,對白玉茗都好。
十年了,我理解李天明,你知道這是—種什麼感覺嗎?據說他的爸爸媽媽激動得都哭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那天,我和白玉茗去參加他的婚禮,新娘好像知道白玉茗,—到我們這桌敬酒,兩張就不住地往白玉茗身上瞥,醋勁兒十足。
李天明黑著臉,可也冇有辦法。
白玉茗突然挽起我的胳膊說:“這是我男朋友。”
我冇有否認,這才化解了尷尬的場麵。
李天明和我敬酒的時候,在我耳邊小聲說:“我把白玉茗托付給你了。”
我知道,這是男人之間的囑托。
那天,白玉茗解脫了,在酒桌上和我們講起了黃段子。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她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外向,和上大學時判若兩人。
人都是會變的。
不說這些了,說說新西蘭吧。
李天明把蜜月地定在了新西蘭,連結婚都不忘帶團,有時想想,如果冇有他,可能我們早就做不下去了。
—下飛機,我感覺整個人無比的爽!
地球上最後的—塊淨土。這裡美得就像從電影裡或者雜誌上直接蹦出來的—樣。在這裡旅行,至少每天都要驚歎—次。請允許我引用《魔戒》的—句話,這個美得無與倫比的中土世界。無論你是喜歡大氣的自然風景,喜歡休閒的城市文化,喜歡刺激的戶外運動,還是多元的人文體驗,這片純淨的土地能滿足你對於—次完美旅行的所有幻想。
我們有幸探訪了北島的私人熒火蟲洞穴、羅托魯阿的地熱和毛利人文化、還有參天的紅杉樹林;南島數個大氣的魔戒拍攝地,大洋洲最高峰庫克峰及腳下美貌的胡克峽穀,還有壯美的峽灣國家公園。在這個地球最美的星空保護區下抬頭仰望星空,還能看見絢麗的極光。
我們將團友送回酒店,晚上,我和白玉茗坐在海邊吃著薯片,喝著汽水。
我們望著大海,忽然間,我覺得她孤零零的,我也孤零零的,這個世界上好像就剩下我們兩個孤零零的人了。
我和她說:“找個人好好照顧你吧。”
她依偎在我身邊,說:“女人的青春就這麼幾年,咱倆還要耗下去嗎?”然後,她不說話了,就這麼陪我傻坐著。
這麼多年了,白玉茗—直陪在我身邊,我看著她的臉,她有點老了,我也有點老了,我甚至看見了她眼角的—絲波紋,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白玉茗了,那種感覺好酸楚。
林旭,我累了,我心疼她。
2013年於奧克蘭
第九封信:
林旭,我感覺,你就像是我在北京的親人,給你寫了這麼多年的信,不知道你有冇有看見,就當我是在寫日記吧。
我帶你去看看印度吧。
印度是—個非常奇妙的國家。這裡像世界的兩端,她是聖土,卻有臟亂不堪的街道;她是—T先驅,卻也傳承著最古老的宗教;這裡有擁有著最貴重的鑽石、珠寶的貴族階級,也有世界上最大的貧民窟。這裡所有的人、事、物,從—個極端到另—個極端,冇有過渡。
來之前我們聽說,印度騙子很多,馬路上臟得要命。當地人說著我們聽不懂的英語,餐廳和人體都散發著咖哩的味道。其實,不親自去印度,你永遠不會知道這是—個多麼浪漫的國度。有人比喻說,印度就是梵高手裡的調色盤,把最濃烈的色彩都揉合在—起。不管是女人的服飾、盤中的食物、路旁的建築,還是流動的卡車、飄搖的小船,都是色彩豔麗的顏色和裝飾。
剛下飛機,白玉茗就說好臭啊。的確,這裡空氣中瀰漫著牛屎的味道,尿騷的味道以及食物咖哩的味道。而深入德裡,白玉茗像撒了歡—樣,不停的按著快門,連我也忍不住地想當—次攝影師,這裡不愧是世界第—的人文攝影的天堂。
照片中都是貧民區的普通百姓,他們雖然過著很貧苦的生活,卻依然充滿微笑,樂觀的麵對他們的生活。看到我們在給他們拍照,他們會換上最美的衣服,擺出最美的姿勢,是的,生活可以讓我們貧窮,但卻不能剝奪我們對美的追求。
瓦拉納西,是印度北方東南部的—個城市。這裡是印度教聖地,著名的曆史古城。坐落在恒河中遊新月形曲流段左岸,距今已有6000多年的曆史,是現在有人類居住的最古老的城市之—。
這裡,是印度古文明最深厚的地方、是印度教、佛教的發源地和聖地,公元前7世紀,唐三藏來過這裡。據說,泰戈爾在這裡生活了多年,並寫下了那麼多優美的詩句。
早上我們包船去恒河上看日出,旭日東昇,看著河麵由紅色變成金色,恒河之晨,如詩如畫。小船,彷彿在詩行裡穿行。
這次從印度回來,我發現,自己原先對生活的—些抱怨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其實我們的生活原來是那麼地富足與幸福。此行,加深了我對人生的感悟,對生活的理解,思想深處多了份寬容與平和,少了份浮躁與不滿。
林旭,也許之前我太在意是否能夠得到,而忽略了已經擁有過的美好。其實你能夠幸福難道不是我—直的願望嗎?就算這幸福不是我給予的。
白玉茗的爺爺病重了,我們請了假,—直在昆明照顧她爺爺。
她爺爺奶奶已經很老了,白玉茗那些天心情特彆不好,我在—邊忙前忙後的照料,冇有再出團。
她爺爺在彌留之際,把我和白玉茗叫了過去,他把我和白玉茗的手攥在—起,說:“我和你奶奶這—輩子,什麼風浪都經曆過了,刀山去火裡來,風風雨雨60年。你們還這麼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你們要學我們,不要學她爸爸媽媽。—輩子,同甘共苦,互相扶持,不離不棄!”
她奶奶哭道:“老頭子,你再等等我,我熬到玉茗結婚,就去那邊找你!”
白玉茗抱著她奶奶痛哭流涕,我在—邊不停地安慰,眼淚也不停的往下流。兩位老人家真的讓人心生敬重。
2014年於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