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撥開層層雜物,竟看到了一支完好的鎖妖簪。
嗬,封行,原來你早就調換了鎖妖簪,你騙得我好苦。
相府下人聽到動靜,紛紛提劍而來,他們將我團團圍住,說我是刺客,要殺了我。
我無意殺人,用術法又恐他們知道我是妖,便赤手空拳與他們打起來,我隻躲不攻,身上的皮被割破了數處。
在重重圍殺之中,我快要失了耐心。
“住手。”一聲厲喝之下,眾人停手回望。
慕卿蘊麵帶怒色,穿過人群走到我麵前,他抬手要碰我,我後退一步,冷漠地看著他。
眾人離開後,我幻化出劍,對著他的心口刺了下去。
“封行,這一劍,是你欠我的。”
他看著心口流出的血,麵色平靜地看著我,“你終究還是知道了。”
劍刺得不深,我的手卻冇了力氣。
他不顧身上的劍,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慌得急忙拔出劍,步步後退。
他眼含淚水,笑著走近我,將我抱在懷裡,顫聲道:“魅姝,對不起,我欠你的,便用這條命還吧。”
我推開他,逼下種種情緒,強迫自己冷漠地看著他,“不用了,這一劍,夠了。”
我撿起地上的劍,割破自己的皮肉,任由血流出。我舉起流血的手臂對著他,“封行,當初你用血餵我,如今我還你。”
“不,我不要你還,魅姝,我求你,不要傷害自己。”
他朝我走來,我一掌打開他,流著眼淚笑望著他,“封行,我們之間的恩怨,就這樣結束了吧。”
“不——”他痛苦地嘶吼一聲,伸手想要抓住我。
我決絕地轉身,一步一步地走遠,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無根之人,又該往何處去。
回到神隱寺住處,忽然有些懊悔,早知道便不燒了那些東西,如今空蕩蕩的,不知道該怎麼生活。
我躺在榻上,卸下一身疲憊,慢慢入眠。
待我醒來時,榻邊坐著無名散人。
我摸了摸他的手,是熱的,不是做夢。
“你怎麼知道我會回來?”我問他。
他伸手撫弄著我的頭髮,沉聲道:“我一直在這裡等你,我相信,你會回來的。”
“若我不回來呢?”
“那我便一直等下去。”
我將自己與封行的過往與現在都告訴了他。
他問我:“那你放下了嗎?”
“我的心口重重的,很痛,或許是還冇放下。”
他撫摸著我的頭,輕聲道:“沒關係,時間會治癒一切,我會一直陪著你。”
“謝謝。”
22
一年後,無名散人去集市買東西,他回來時甚是慌張,說慕卿蘊死了。
我心中剛癒合的傷口又添了一刀。
國相府滿目蒼白色,入耳皆是嗚咽聲。
夜裡,我來到靈堂,看到了棺材裡的人。他渾身冰冷,臉色發青,身著華服,平靜地躺在棺材中。
我摸著他的臉,隻餘指尖冰冷,冇有一絲溫暖。
“封行,我都說了你我兩清了,你為何還要以命償我。”
我躺在棺材裡,蓋上棺蓋,握著他的手,送了他最後一程。
相府小築裡的東西被歸置好了,桌上依舊放著層層疊疊的畫,畫中人還是一個冇有臉的女子。
硯台下,壓著一封信,“魅姝親啟”。
我心中疑惑,拆信一看,泣不成聲。
封行說他封印我之後,卻並冇有除去夢魘,反而越陷越深。出於對我的愧疚和對情愛的貪戀,他走火入魔,失了心智,一夜之間屠殺馗山五百道眾,犯了大錯。
他神智錯亂,來到曾經與我共修的山間,無意間被山靈入體,喚醒了神智。
山靈借他身體修行,待他死後,便賜給他一副軀體,教他長生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