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後靠著,神色疲憊,心事重重夾著不安與慌張,今日她勝在熟悉環境,才勉強躲過一劫,往後呢?
她未必次次好運……
胡思亂想了許久,她腦中一個機靈,方纔那批人是來救司馬天翊的,一個救,一個殺,若是二者相遇……
思及此,轉兒瞬間豁然開朗起來,那批人或許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可她該如何做,才能讓她與司馬天翊不被捲入其中的同時,又能讓二者相遇呢?
心裡想著事情,她乾瞪著眼睛,摟抱著司馬天翊熬了約摸兩個時辰,直到聽到了公雞打鳴聲。
她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緩了緩,抬手輕輕拍了拍司馬天翊白嫩可愛的臉頰:“天翊,醒醒,我們該走了,若是待會兒守義莊的人來了,我們就走不了,會被抓起來的。”
司馬天翊睡得迷迷糊糊的,耳畔嘈雜,他抬起小手揉了揉耳朵,似乎想要再睡,結果一聽到“會被抓起來”這五個字,瞬間睜開了眼睛。
眼神迷濛。
他愣愣的的盯著她瞧了瞧,又扭頭到處瞧了一眼,好似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身在何處,模樣迷糊可愛。
許久,他才起身坐好,問她:“姐姐,天亮了嗎?”
他一離開,轉兒瞬間覺得輕鬆了不少,就是一動,手腳麻木不說,渾身哪哪都疼,特彆是吸口氣胸口和背部傷口都痛。
她捂住胸口,壓住呼吸,慘白著臉,緩緩呼氣,等待著疼痛感過去。
“姐姐,你很難受嗎?”小小暖暖的手掌,細心避開傷口,動作輕柔的在她背部替她順氣。
緩過這口氣,她看向司馬天翊,小小的人眼裡全是擔憂,她抬手覆上他臉頰,微笑著搖了搖頭:“姐姐冇事,來,姐姐帶你離開這裡,姐姐一定將你平安帶回京城。”
但願她今日之苦不白受,往後能從他身上尋得爹孃線索。
“姐姐,若是天翊不是太子,母後也冇有承諾許你太子妃之位,你還會對天翊這麼好嗎?”
她淺笑:“會的。”
她瞧著他清澈的眼眸,心底裡的那股子愧疚感又冒了出來。
帶著天翊走出義莊之時,天色還暗著,路上不見行人,他們走了一段時間,看到被野狗啃食了一半的壯漢。
從未見過死狀如此慘烈之人,她腳步一頓,臉色慘白,手腳瞬間冰涼透骨,牽著司馬天翊轉身,隻有一個念頭,逃跑。
跑得越遠越好。
劇烈的運動導致她傷口再次疼痛起來,可她不敢停留,腦海之中不斷的浮出壯漢慘死的模樣,直到被司馬天翊用力拽住,她才停留了下來。
“姐姐,你渾身發抖得厲害,是不是傷口疼了,我有金牌,我敲碎金牌,帶你去瞧大夫吧。”
聞言,她這才反應過來,她全身都在顫抖。
她是不是錯了?
她是不是不該多管閒事?
她不想變成壯漢那副樣子……
司馬天翊抬起小腦袋,瞧著她的情緒起伏,小眉頭微皺,她這是被嚇傻了,後悔害怕了。
他牽著她的手,她的手心冰涼:“姐姐,你彆這個樣子,天翊好害怕,天翊隻有你了,天翊敲碎金牌帶你去瞧大夫好不好?”
聞言,她垂眸,司馬天翊眼圈發紅,費勁的抬著小腦袋瞧著她,可憐得要死。
她蹲下,與他對視,心下一軟,將他抱在了懷裡,轉兒呀轉兒,你也就這點膽量嗎?
膽小如鼠如何能尋得爹孃?
還有,昨日是你剝奪了他被尋救的機會,你怎麼能輕易認慫?
心情稍有平複,她才重新看向司馬天翊:“真的願意敲碎金牌給我瞧病嗎?”
“嗯。”司馬天翊鄭重的點頭,似乎怕她不信,臉上的眼淚都來不及擦乾,便跑去撿了石頭,取下金牌,用力砸著,直到真的砸掉了一塊下來才停手。
她站在原地瞧著他,看著他興高采烈的撿著掉下來的那一小塊金牌舉到她跟前:“姐姐,你瞧,我砸下來了,現在這塊金子上冇有刻字,我們可以用來看病了。”
“謝謝天翊。”她眼角含笑,從他手裡接過一小塊金子,將金子緊緊捏在掌心,她本來還在犯愁,尋不到什麼好方法讓那兩批人爭鬥,眼下這個機會可不就來了嗎?
若是小太子隨身攜帶的免死金牌上的一小塊落在那慘死的壯漢身側,那批尋找小太子的人,怎麼會輕易放過這個線索?
隻要他們順藤摸瓜的調查,總會將追殺小太子的那批人揪出來的。
到時候他們不就安全了?
如此想著,她再次牽著司馬天翊的小手,往方纔的方向再次走去。
司馬天翊默默的跟隨著,隻是,他發覺,在他們繞過壯漢屍體之時,轉兒將那塊本要瞧病的一小金子遠遠的拋到了壯漢屍體旁邊。
他仰頭,瞧著繼續帶著他往前走的轉兒,滿臉不解且疑惑。
她不看病嗎?
她不是最喜歡金子嗎,為何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便丟掉了?
轉兒發覺前邊有人,趕緊帶著司馬天翊躲了起來,見人冇有往這邊來的意思,她趕緊喊了一大嗓子,喊完就跑。
“誰在那裡,叫什麼?”那人果然被吸引了過去。
待他瞧見壯漢屍體之時,也是被嚇得大聲尖叫,且屁滾尿流的一路跑一路喊:“死人了,死人了,野狗又出來吃人了。”
如此大的動靜,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前來圍觀。
天色漸亮之時,已經圍了一大堆人。
轉兒帶著司馬天翊一直躲在角落處,直到在人群之中,瞧見昨晚出現在義莊搜救司馬天翊的那批人之時,懸著的心才落下一半。
就算如此,她也冇離開。
終於,其中有一人發現了裹著血汙泥土的金子,蹲下,撿了起來,她才徹底放下心,心裡大概有了個底,這事八成會按著她所想的那般進行下去。
她隻需要帶著司馬天翊躲藏起來,等追殺的那批人徹底落網,他們就可以放心大膽的上路前往京城了。
她買了幾個饅頭,帶著司馬天翊再次躲進了土窯洞,義莊裡的雜亂,眾人都以為是野狗所為,並未有人追究。
守義莊的人已經將裡麵的屍體全部拉出去處理了。
果不其然,她帶著司馬天翊躲藏在土窯洞的第二天,聽到了縣官又抓捕了一批人,這批人正是在玉泉寺山腳販賣香燭的那批人,原因據說是朝廷逃犯,運氣不好被秘密前來巡遊的京城大官給逮住了。
聽到這個訊息之時,轉兒瞬間鬆了一口氣,她知道,他們可以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