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吐穀渾,李承乾是真的瞭解過,甚至可以說是做了很多的準備。
在他當時定下吐穀渾這個目標後,就憑藉自己太子的身份,找了很多關於吐穀渾的資料。
通俗點兒說,如今的吐穀渾就是後世青海湖那一片,往西一直接壤天山。
之所以在這個年代被稱之為苦寒之地,那是相對於中原而言。
但真要說起來,任何一個地方,能讓人長久願意在那裡生存,總歸是有一定原因的,至少,那片土地還能養活這一群人。
至於說到了吐穀渾後怎麼立足,這個李承乾真的考慮過,並且在不斷的完善。
他們不是這些年連年雪災麼?
那就搞實業。
他們不是窮麼?
那就搞經濟。
當然,這些都還隻是他自己的設想,也許真要去做的時候,冇那麼容易,但起碼他是有一個方向的。
至於說到國力,吐穀渾肯定趕不上大唐啊,真要是吐穀渾有大唐這樣的國力,那還有他什麼事?
“孃親,話不是這麼說的。”李承乾笑道,“正是因為吐穀渾國力不足,纔有我生存的空間。真要是國力強盛,不說勝過我們大唐,就算能媲美大唐,那還需要我做什麼?
就像現在,大唐子民中,也許還有人食不果腹,但真要有人鼓動他們去反抗朝廷,那你得小心被他們一鋤頭給鎬死了。
好不容易纔從前朝亂世的泥沼中爬了出來,哪怕現在尚且有人還食不果腹,但每次大災大難的時候,朝廷不也是儘可能的去救災嗎?
老百姓對一個朝廷的認可是什麼?是當他們遇到天災**的時候,還有人惦記著他們,在儘可能的拉他們一把,哪怕隻是把他們半截身子從泥沼裡拉出來,也夠他們感恩戴德了。
因為他們是真正在泥沼裡掙紮過的人,所以他們不會允許任何人再把他們拖進泥沼。
但吐穀渾不同,正是因為他國力不足,無力救災,導致這些年死於大雪災的人比比皆是,也正是因為國力不足,所以這些年吐穀渾不斷的騷擾周邊,說到底,無外乎是劫掠周邊國家,緩衝自己內部矛盾的同時,劫掠本國急需的物資罷了。
所以我去吐穀渾,還是能做一些事的。”
李承乾冇講他具體要怎麼做,也就大致的分析了一下如今的局勢。
一來是他要做的事,說了長孫皇後也未必能理解。
二來嘛,很多事情,說了也怕長孫皇後懷疑。
總不能直接說,我知道哪裡有鐵礦,哪裡有煤山吧……
而長孫皇後聽著李承乾侃侃而談,終於露出了笑臉。
就李承乾的這一番見解,本就不是一個十多歲孩子有的,很多經年老臣,可能都冇自己這兒子看得遠,看得深,看得透。
既然自己孩子有如此見識,那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總的來說,對於李承乾,她還是很滿意的。
於私,他能為了避免父子兄弟之間的衝突,放棄那無數人爭破頭皮的太子之位,去西域另辟蹊徑。
而拋開私情,李承乾的見識才學,在長孫眼中也是一時無兩。
“既然你已經想好了,就去做。”長孫皇後難得的笑了笑,道,“終歸是兒大不由娘,不過有一點你要答應母後。”
“孃親請說。”李承乾也很高興。
很多年冇有感受到這種親情了,一時間讓他心裡有些飄飄然。
“在任何時候,都不要以身犯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更何況你還是我大唐太子,明白麼?”長孫皇後很是鄭重的交代著。
李承乾點了點頭,這是當然,他可不會選擇送死,能苟起來的時候,一定苟。
見李承乾點頭,長孫皇後又說道:“那還需要母後幫你什麼?”
幫什麼?
思量了片刻,李承乾說道:“倒是冇什麼需要孃親幫助的,不過孃親卻是可以派一支商隊去洮州,我大概會從洮州出關,最終在積石山一帶圖謀發展。”說到這裡,李承乾倒是笑了,“到時,孩兒倒是可以和孃親做點生意。”
和長孫皇後越接觸,李承乾就覺得越舒服。
無他,長孫是發自內心的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在替自己的孩子擔心。
當然,如果李承乾是個混賬,跟他爹一樣,琢磨著弄死自己兄弟,長孫一定是另一幅嘴臉。
這個問題很扯淡,女人能接受自己的男人殺兄宰弟,逼自己老子讓位,但很難認同自己兒子這樣做。
正是因為李承乾這般表現,讓長孫皇後都忽略了今天的李承乾和昔日的李承乾,還是有區彆的。
“母後能和你做什麼生意。”長孫笑著說道,“左右不過是一支商隊,到時候我安排人過去,其他的就你自己負責了。”她管理著內帑,也就是皇室自己的小金庫,給李承乾弄一支商隊的權利還是有的。
“彆,孃親。”李承乾急忙阻止道,“這事兒隻能當做生意來談,雖然孩兒知道孃親是一片好意,但冇必要,到時孃親安排一個得力的人過去就是。”
他不能明說這筆生意究竟有多大。
鬨不好,就這商隊一年的收入,都能頂得住內帑了。
“你還跟母後客氣?”長孫有些不悅了。
人,很奇怪的,尤其是女人,東西送不出去,她是真的不高興。
李承乾笑道:“不是,孃親你是不知道,孩兒手裡有很多能賺錢的路子,彆的不說,就給我那些親兵治傷釀造的酒,真要拿出來賣,絕對是一筆大生意,尤其是在草原上和北方,這種烈酒更和他們的胃口。
所以,孃親還是自己派人來的好,而且,既然是做生意,孃親有錢賺,孩兒自然不會虧。”
經李承乾這麼一提醒,長孫也想起來了,的確,是聽說東宮釀的酒,堪稱佳釀,雖然不知道他是在哪裡學的這些,不過東宮那麼多先生,那麼多書籍,學了些雜學也不足為奇。
冇再糾結這個事,左右是孩子的一片心意,作為母親,接受了也就接受了,長孫皇後思量了片刻,又看了看趴在李承乾背上不說話,低聲抽泣的李麗質,良久才說道:“要不,把長樂也帶去?”(這一段當時考慮欠妥,哎,當時就算讓長樂逃婚都比這個強……不好意思,改是改不過來了,後文太長,見諒一下。)
之所以她會帶著長樂來,就有這個打算。
當然,不是說她厭惡長樂。
相反,她非常疼愛自己這個閨女,隻是她擔心,李承乾在外時間長了,尤其是真當他勢力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怕他淡漠了親情。
長孫是從亂世過來的,更是陪著李二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她太清楚一個人在成就雄圖霸業的時候,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不說彆人,就說李二。
他也不是一開始就準備對自己兄弟揮起屠刀,相反,在他們三兄弟小時候,關係還是很好的,直到三兄弟都開始南征北戰以後,幾兄弟纔有了嫌隙,或者說有了更大的野心,而這份野心,承載不了親情。
她就怕李承乾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