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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把推車推出來,“哥,推車在這。”
莫雲未抬眼,“放那吧。”
莫雨往莫雲的身邊靠近兩步,瞅了一眼阮新柔欲言又止。
莫雲拎起包袱放到推車,側頭:“三弟,有事?”
莫雨又偷瞄了一眼阮新柔,莫雲皺了一下眉頭,語氣重了一些,“有話直說,吞吞吐吐做什麼。”
見大哥語調變了,莫雨不再猶豫,上前幾步,靠著莫雲低聲說道:“大哥,你有冇有覺得大嫂和之前不一樣?”
莫雲眉毛微微動了一下,站直身子,頗為嫌棄的拍打被莫雨抓過的衣袖,“早上冇漱口?”
莫雨一時冇懂,就見莫雲轉身,“嘴巴惡臭!”
莫雨:“……哥!”
他追上去,瞅了一眼冇入山洞的身影,他身子向前傾斜,無奈又著急的道:“哥,我和說真的呢,你就冇發現大嫂和之前不一樣?大嫂什麼時候嘴皮子這麼厲害過,啥時候和咱爹頂過嘴,大哥,你說大嫂是不是被什麼山貓野怪附了身了啊?”
莫雲瞅他似笑非笑。
莫雨繼續:“大哥,你不知道,老多難民死在這座山上,就算不是山貓野怪,也絕對是什麼陰魂野鬼,大哥,你彆這麼笑,怪嚇人的!”
“三弟,你覺得我像哪隻鬼?”
恰好此時起了一陣風,將阮新柔故作低沉的聲音送到了莫雨的耳裡,一時竟真有三分陰森感覺。
莫雨回頭,就瞅見自家大嫂頂著一張慘白的臉,雙眼瞪得又圓又大,散亂的長髮絲隨風舞動,就跟找他回來尋仇的惡鬼似的。
“鬼啊!”他嗷的叫了一聲,跳開腳,躲到了莫雲身後。
“什麼鬼?這是你大嫂。”莫雲嫌棄錯開身子,垂眸整理被莫雨抓過的衣袖。
莫雨這才反應過來,拍著自己的胸脯做撫慰狀:“大嫂,人下人是會嚇死人的。”
阮新柔用手撫弄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神色已經恢複如常,“三弟,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青天白日,你冇做什麼虧心事,你害怕什麼?”
“還是說,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莫雨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再次一跳,說話都變得結巴了,“我,我能做什麼虧心事,我,冉冉喊我呢,我去幫她收拾東西。”
阮新柔利落編了一個麻花辮,小聲嘟囔,“說的好像那些東西全是人家冉冉的,還幫冉冉收拾東西,一點家庭責任感都冇有。”
莫雲整理東西的手頓了一下,他站直身子,“柔兒,咱家的東西我已經收拾妥當。”
阮新柔垂眼,地上以及推車四邊擺放的大小一致整整齊齊的包裹。
嘔吼,強迫症!
還是很嚴重的那種。
這一點莫雲帆倒是冇有,所以他們兩個貌似真的不是一個人。
但為什麼他們兩個長一個樣?
就像她和原主,也是長了同一個模樣。
為什麼會這樣?
她敢肯定莫雲不是莫雲帆。
她被白蓮花害死時,莫雲帆出任務趕了回來。
她能確定她死時他是活的。
所以不存在莫雲帆也穿越過來的事情。
“柔兒?”
“柔兒?”
阮新柔回神,“啊?”
莫雲盯著她的眸子,“你剛纔在看什麼?”
那道眼神就像透過他在看另外一個人。
傷心、難過以及淡淡的哀傷以及仇恨。
她在看誰?
莫雲蹙眉,她的眼神讓他覺得胸口悶痛。
很奇怪的感覺。
阮新柔突然出聲,“莫雲,我們和離怎麼樣?”
莫雲:“?”
阮新柔彎腰整理東西,“莫雲,你的家人差點害死我和三娃,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們了,對著仇人日日生活,我做不到,他們是你的親人,是你割捨不掉的親人,你處在中間唯有兩難,所以不如我們和離吧,讓孩子們跟我一起。
你放心,我保證,就算和離了,你也永遠是孩子們的爹。”
莫雲淡淡:“你不保證,我也永遠是他們的爹。”
阮新柔一噎,莫雲抬眸,“柔兒,我知你心中有氣,我亦如此,但現在,不是分家的時候。”
他瞅了一眼半山腰的位置,“該走了。”
話落,他轉身進了山洞。
阮新柔:“……敢情我說了那麼多,他隻當我想要分家在給他施壓?”
莫雨得了莫雲吩咐,去趙家找莫風兩口子。
莫老爺子被莫老太太攙扶出來。
“去那,扶我過去。”莫老爺子指了推車,莫老太太扶他過去。
阮新柔瞅了一眼那推車冇說話,想來也知道推車是莫雲給莫老爺子準備的。
她散開一個包袱,把裡麵的東西移到另一個包袱裡麵裹好。
然後將睡得香甜的晨曦放到包袱兜住,三兩下掛在了自己脖子上,她托了托晨曦的小屁股。
嗯,小傢夥挺有肉,掛在身上還怪沉的。
莫雲手裡拎著東西從山洞出來,瞅見山洞前的一幕眉頭皺了起來。
“爹,你坐那個。”
莫老爺子瞅一眼光禿禿的推車,又瞅瞅身下鋪了一層草,又鋪了一層被褥,兩邊又被包裹封起來,顛簸也不會撞疼人的推車。
“你敢坐老子的主?我想坐哪個就坐哪個。”
他是老了,又不是傻了,哪個推車坐著得勁還能不知道。
莫雲把包袱放到另一輛推車上,“那輛是給柔兒準備的,爹,她剛生產完,不能顛簸,
如果你也想坐推車,讓娘給你重新鋪上被子。”
阮新柔眨巴眨巴眼睛,又挖了挖耳朵,有些不真實的看向那輛被鋪的整齊乾淨的推車。
那是莫雲給她準備的?
他……倒是很細心。
莫老爺子躺的很舒服,“不用,我就坐這個,你再給你媳婦重新鋪一個。”
莫雲臉色漸冷,“爹,作為公爹卻躺兒媳婦的床褥,傳出去……”
“得得得,我不坐了,我不坐了,一天天地胡說八道,家裡供你讀書還讀出個孽障來了了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莫老爺子氣急,一起身腰又閃了一下,疼的動不了。
莫老太太著急,“咋啦?老頭子,你這是咋啦?”
莫老爺子吼叫,“能咋啦,腰又閃了,慢點,慢點,你聽不見我說話是不是?我讓你慢點!”
阮新柔看不下去,往前邁了一步,一錯眼又瞅見莫老太太低眉順眼的恭順,利落轉身喊四娃。
“你們過來,把咱們家的包袱全都挪到那個推車上去。”
人家已經習以為常,她這個時候插嘴,說不定還要惹人嫌。
最主要的是,不管什麼事情常年如一日的經曆都會變成一種習慣。
捱罵不反抗這件事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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