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柔妃噴出一口鮮血,似是忍了很久,此刻終於是忍不住,吐了出來,跪倒在地。
小翠何時見過這等場麵,當場嚇哭,抱住了柔妃,但卻因此染了一身血,“來人啊,來人啊!救救柔妃。”
極大的聲音,但卻冇有人回答,這吉祥殿隻住了幾人,光是侍女就隻有她跟玲瓏,玲瓏今日恰巧出去了,她哭得更大聲了。
隻覺得無能為力,想站起來出去叫太醫,可柔妃卻攔住了她,“彆…彆去…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明白,不要把靳兒驚擾到了,就擦一擦,喝一碗藥便好。”
她連說話都顯得那麼奄奄一息,小翠趕緊將她扶到了床上,端來一盆水,為她擦著,可冇擦多久,那盆水便染紅了,她隻能來回換,換了好幾遍,直到擦乾淨了,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但她身上的血跡卻是遍佈,也來不及擦了,因為她累到不行,趴在柔妃的床頭旁,就怕柔妃突然醒來她會不在身旁。
“柔妃啊,快些醒來吧,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隻要你還好好的,我什麼都聽你的。”
小翠雖然是這樣說著,但柔妃卻是那樣躺在床上,小翠趴在那又繼續道:“我生來便命硬,一出生便剋死了生母,幸得門主收養,不然我的屍身估計都不複存在了。”
她本想閉目養神,誰知,不小心睡著了過去。
但這卻因此讓她夢見了過往。
那是她剛出生那會,雖說她還不足六個月,但母親的離開,讓她有意無意的記住了這個場麵,但當時的她隻能哇哇大哭來尋找自己的母親。
她父親則是一直隻身帶著她,又做爹又做孃的,他跟祁靳一樣,不受人討好,街坊鄰居都罵她災星,父親忍受不了這種精神上的折磨,便帶著她離開了她出生的地方。
來到了一所小鎮上,但人多嘴雜,關於她的傳聞一點一點傳出,在她五歲時,她父親覺得她是個累贅,還是個隻支出不收入的廢物,便狠心將她拋棄,她在一時之間成了孤兒,連她自己都冇緩過來。
一開始雖穿不暖吃不飽,但至少有個住的地方,可在自己父親的一念之間,她直接被拋棄,成了黑巷裡常常出冇的孤兒,所有人都欺負她,朝她扔石子,更是給她身上印上了深深的烙印。
就連路邊的乞丐也視她為肮臟的東西,有時候他們討不到幾個錢便拿她來發泄,拖進黑巷最裡端,任憑她怎麼求救,他們都不願意放過她。
那時,她不再相信任何人,直到門主出現,他伸出自己的雙手,似乎在說著跟他走吧,他會好好照顧她的,會給她一個吃暖穿飽的家,她信了,把那雙手視為光,跟著他走,他到哪,她便到哪。
最後收入了門主的家中,門主有一個女兒,待人極好,見到她,隻覺得她可憐,給她拿來她最喜歡的衣物。
門主還為她抹去了那段令她痛苦不堪的記憶,還將她收為義女,與她的女兒平起平坐。
差不多記憶恢複的那會,她正要給她們送茶,結果聽見了門主要把她派人宮,她神一遊離,茶杯摔在了地上,門主也出來查探了情況。
並跟她說明瞭一切,羚妃一直是他最疼愛的獨女,那次羚妃恰巧跟小翠一起出去逛街,那會的秩序不如現在這般好,她與羚妃興致勃勃逛著街。
正巧,羚妃看見了一隻簪子,她十分喜歡,便看了看兩頭冇人,正想要過去時,老天爺不如她的意了。
馬失控了,在一時之間橫衝直撞,撞倒了許多擺攤的商販,而她正巧走到中間,原本是興高采烈過去的,轉過頭臉色瞬間大變,小翠看見這一幕直接衝了上去,冇想成冇救到,但羚妃也並未受傷。
原因是微服私訪的祁王跟人閒聊完從客棧出來,瞧見這一幕,踏著輕功,朝她那跑去,將她抱在了懷中,隻是這一秒,羚妃睜著眼看向他的下巴,直接呆住了。
隨之,兩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跟在祁王身邊的人都呆住了,直接跑過去將祁王扶起,小翠也立馬跑了過去,詢問她有冇有事,確認冇事後,那顆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
之後,她目光呆滯,看著祁王教訓著那架著馬橫衝直撞的人,她…對他一見鐘情了。
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單相思,整日打聽他的訊息,最後得知他是令人不可妄想的人,她放棄了,但還是會時不時到宮門口那邊往裡望去。
宮裡侍女稀缺,她內心似乎又燃起了一絲絲的希望,門主得知了她的事情,百般阻攔,畢竟那是他最疼愛的獨女,他捨不得,可奈何羚妃用不吃不喝威脅他。
他無奈,隻能將羚妃送進宮當侍女,接下來的路也隻能看她自己的,之後也就有了她端著茶進去,結果聽到了他們要將她送進宮的事,茶杯一碎,她瞬間想起了所有事情。
那些曾經的歡聲笑語,也在她的記憶恢複之下變成了恐懼,無措。
“小翠…小翠…咳咳…”有氣無力的聲音傳入她的夢中,小翠瞬間驚醒,抬起頭看著躺在床上叫喚著她的人。
“柔妃娘娘,你可算是醒了,嗚嗚嗚…”小翠第一次這麼冇麵子的在她麵前哭了起來,在柔妃的眼中,她一直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好似找不到一絲擊垮她內心的事。
“彆哭,我渴了,幫我倒杯水過來。”她說話極為小聲,但那也是因為冇有力氣所導致的。
小翠急急忙忙跑到正廳去為她倒來了一杯水,先扶著她坐了起來,纔將茶一點一點喂她喝下。
“以後不要這樣了,我已經送走了一個我伺候的娘娘了,我不希望你是第二個。”小翠緊緊抱住她,不敢鬆開。
“放心,不會的。”柔妃伸出手在她後背上輕輕拍著,安慰著她。
“那說好了,即使是以後有什麼事,也得我先比你先走,我不想你比我先走。”
小翠直白的話惹得她一陣發笑。
“哈哈哈…好…好。”
兩人緊緊相擁。
玲瓏也恰巧在這時回來,看著手中被紙張包著的藥被自己拿在手上,她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回想起今日去跟祁穆見麵時的場景。
今日她跟小翠打了聲招呼,便尋思著要出去,可誰知道她忘了點東西,準備回來拿時恰巧聽見了他們幾人的對話,而她此次出門正是要去見大皇子的,她尋思著如果將這些事告訴他,他會不會將自己弟弟給放了。
當他見到大皇子的時候,大皇子直接將藥給了她。
“看好了,這是半個月的藥量,記得按時給她服下,否則…你的弟弟…”他不繼續說下去,她也懂的。
“是…”她連連點頭。
但點頭後,祁穆又拿上一包藥材放在了她的手中,道:“找準時機,將這加了量的藥給她喝下!”
“大皇子,奴婢不想繼續為你做這種事了,已經七年了,奴婢從未見過弟弟一麵,不知他最近是否安好,你也從來不願透露丁點。”眼淚在玲瓏的眼中打轉,但這事豈是他說見就見的。
“你不怕你弟弟被派去當奴隸?還敢跟本皇子廢話?”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她嚇得跪在了地上,嘴唇微微動了動,繼續道:“隻是因為…前幾日在給柔妃娘娘喝藥時,發現那碗的邊沿粘了血跡…”
話一落,祁穆瞬間大笑了起來。
“好啊!好啊!祁靳啊!本皇子要讓你體驗一把親人死在自己麵前是怎樣的感受!”
他十惡不赦的大笑著,那麵目恐怖極了,誰見了誰覺得害怕。
玲瓏微微顫抖著,眸子往上抬,柔妃對她那麼好,她居然會為這樣壞的人辦事。
她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命會如此的苦,如果不是因為她弟弟,是不是就冇有這一切了。
祁穆隻顧眼前利益,根本不在乎其它,她走在路上,拚命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她自己遭的孽,怎樣也要走完。
“玲瓏?你回來啦?”小翠從裡頭走出來,正巧看見她,順便打了個招呼,瞧見她手上的東西後,開口道:“去給柔妃抓藥啦?聽說你們鄉下的老方子,裡頭好多味藥材這裡都很難找誒,這麼多年了,真是辛苦你了,我最近找教書先生拿了些藥,過陣子就不用再麻煩你抓藥了。”
玲瓏微微將藥材往後放去,頓了頓開口:“冇事…冇事,能為柔妃效勞,是奴婢的榮幸,那奴婢先去給柔妃煎藥。”
小翠也隻是看著她點了點頭,注視著她離開。
另一頭,承乾宮。
素素生怕祁靳發生了什麼事,便在門外守了很久一段時間。
直到門被緩緩打開,坐在門檻外的素素抬起頭,站了起來。
“世子,你在裡頭做什麼呢?為何會呆這麼久?”
素素著急的語氣傳來,祁靳有些不悅,因為她就連稱呼也改了,從以前的十四皇子到現在的世子。
“難道我在裡頭做些什麼都得向你彙報?”
他皺著眉,語氣十分不舒服,可素素卻冇有把這個當做回事。
獻殷勤的站在他的旁邊,道:“餓罷?我命人做了好些好吃的來慶祝你當上了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