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
偌大的水泥平地上,畫著複雜的道術陣圖。
數百弟子盤膝而坐。
中間位置。
師叔祖張天順正在備陣。
站在一旁的師伯公張天正,也是唸唸有詞,發出微弱難懂的聲音。
“請!天師起陣!”
師叔祖張天順喊了一聲,眾弟子紛紛發出低鳴。
那遠處的鼓鐘也被敲響。
嗡!
鼓鐘響了一聲。
天師張至和邁出一步。
陽光下,微風拂過。
嗡!
鼓鐘第二聲響。
張至和大步邁出第二步,雙眼微閉,唸唸有詞。
圍牆外的樹枝,被風吹得搖曳起來。
盤膝而坐的眾弟子,隻發覺身上的道袍被風吹得飄飄蕩蕩。
嗡!
鼓鐘第三聲。
天師張至和邁出第三步,已經走到陣圖之中。
此時狂風大作,烏雲漸深。
圍牆外的樹林,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響。
那是樹尾搖晃拍打的聲音。
站在兩旁的師叔祖和師伯公,被風吹退一步,下盤暗暗用力,方纔勉強站穩。
眾弟子迎著狂風,隻覺得身前有一股巨大力量在推,少有不慎就要被推翻在地。
此狂風對天師張至和的影響最大。
似乎就衝著他而來。
天師步履艱難,在陣圖中穩步前行。
每向前一步,風就要大一些,烏雲就要多一些。
在場的人看著,全都捏一把汗。
這要是走錯一步,那就開不了天地道壇。
不遠處的鼓鐘再次被敲響。
但這次敲鐘的,不是人。
是風。
嗡!
嗡!!
嗡!!!
連響三聲,震耳欲聾。
幾位道行較淺的弟子,直接被震出鼻血。
師叔祖和師伯公相視一眼,念決加快,聲音加大。
張至和身上的白袍,被狂風倒吹,整件道袍直立而起。
隨後,又被風下壓,道袍筆直,嘩嘩作響。
砰!
張至和走完最後一步,跪拜於天。
頓時,風停。
這是上天允許他開啟天地道壇。
“起陣成功。”
師叔祖臉色一喜。
在全國各地前去助陣的弟子,紛紛覺察到天空異象。
他們麵色凝重起來,都到事先商量好的指定位置,盤膝坐下。
龍虎山上,師伯公張天正向前一步。
筆直跪下,手一拂,麵前飄出一張古老的白卷。
他單手伸出,寫下第一句:
“天師之身,七祖之魂,而今婚娶。”
“上敬天,求吉日,取良辰。”
字寫完後,古老白卷在半空中搖曳。
隨後,自燃著了火。
緊接著,天降大雨,像彈珠一樣劈裡啪啦落在水泥地上。
眾弟子一瞬間就從頭濕到腳,冷到讓人直打寒顫。
在其他地方助陣的弟子,情況更糟。
有的盤膝坐在泥潭裡,有的坐在石板上,也有的坐在樹下。
這一通傾盆大雨,不僅讓他們濕了身。
甚至還被匆匆跑去躲雨的人拍視頻傳網上。
龍虎山上,乾枯的地麵已經變了色。
陣圖中的一個方形巨鼎上,乾淨平整的泥沙,分成三部分,每一部分上麵都有幾點雨水:
師伯公張天正數了數,麵露笑意:
“吉日良辰已定,四月二七,午時。”
話音剛落,雨也停了。
隻能嗅到地板上潮濕的味道。
張天正手一拂,半空中浮現一道暗黃的黃紙。
他伸手寫道:
“天師之身,七祖之魂,而今婚娶。”
“下敬地,退邪祟,地開路。”
字剛寫完,就被燒成黑灰,被風吹散。
隨後。
那烏雲還未散去的天空中,雷聲滾滾,電光閃爍!
緊接著,狂風再起,地上飛沙走石!
但此陣狂風與方纔的有所不同。
風雖大,但卻讓人很舒服。
彷彿身體不快、心中不快,皆可隨風而去!
嶗山。
掌教孫庭玉累的滿頭是汗,隻覺得山下的邪祟越發凶猛。
他正要繼續念決。
卻聽到雷聲滾滾,一陣狂風吹過。
隨後他便覺得渾身輕鬆。
那股莫名的壓迫之感,也都消失了。
旁邊的弟子盯著手上的法器,驚奇一聲,“師父,邪祟,退了?”
孫庭玉皺起眉頭,掐指算了算,才恍然大悟。
“龍虎山在做法,以天地為壇,退邪祟,為天師大婚開路!”
在場弟子在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是一片嘩然。
暗道這天師好大的本事啊!
竟讓天地助他!
同一時間。
貴城某個山村裡。
一個嬰兒高燒不退,啼哭不止。
醫院去了好幾趟,情況並未好轉。
老人們紛紛議論,說這娃兒,遇到了臟東西。
家裡人雖然不信,但卻願意試一試。
隻是,人來還請到。
天空雷聲過後,床上的嬰兒就止住哭聲,咬著手指笑起來。
一家人見狀,又是泡奶粉,又是雙手合十謝天謝地,高興地手忙腳亂。
龍虎山上。
風止,雷停。
現場再次迴歸平靜。
院前那近在咫尺的樹尖上,有幾隻小鳥停梢,竟毫不戒備地停呆許久。
師伯公張天正伸手繼續寫道:
“天師之身,七祖之魂,而今婚娶。”
“此敬萬界八荒,求鎮壓之力,婚娶之日,天地祥和!”
隨著黃紙燒儘。
天空烏雲全部散去。
和煦陽光灑下,一切迴歸正常。
“即日起,天師要閉關修身,大婚之日方可出關。”
眾弟子恭送天師離開後,卻並未全部散去。
此陣需要日夜有人輪班看守,直到大婚結束收陣,才能清理現場。
至於全國各地助陣的弟子,隻在現場留下兩人看守,其他人隨時準備輪值。
今天這樣變幻莫測的天氣,也引起了網友們的熱議。
短視頻平台上,更有一些人把雨中打坐的道士與天氣聯絡在一起:
“我剛出門,就看到又是颳風,又是下雨,大白天的,突然就天黑。”
“肯定做虧心事賭咒的人太多了,電閃雷鳴嚇死個人!”
“就這毛毛雨,雷聲大雨點小,少見多怪,還以為要下好幾天暴雨呢,結果就三分鐘。”
“你們看到暴雨中打坐的道士冇啊,我家後巷有十幾個,叫他們進來躲雨,全都聽不見。”
“不會吧,你那也有雨中打坐的道士?我滴乖乖,這雨不會是他們搞的吧?”
“要相信科學。”
……
廣城何家。
小兒子何君羨被他爹一頓罵。
“哪有暴雨?這哪有暴雨?”
“你把航班退了,你晚人家一步,你就要錯過這天大的好事!”
“磨磨唧唧的,有好東西你都搶不到!”
何君羨低著頭,卻一臉的不服氣。
他閱女無數,什麼樣的女人冇見過。
豪門家的兒女,都一個德性,玩得花。
老爹推薦的那什麼王嘉怡,肯定是個悶騷人。
這種人他不喜歡,女人,他更喜歡開放敢玩的。
“大不了,我坐私家機過去得了。”
何君羨突然想到蘇城女人很開放,他一下就來了興趣。
他爹何大友一眼就看出小兒子的心思,氣不打一處來:
“你個飯桶,世家講究的是低調,你顯擺什麼?”
何大友是小商販出身,這所謂的世家,是他幾兄弟聯合老丈人,運作出來的假世家。
錢倒是有不少,但卻冇有深厚的底蘊。
底蘊這玩意,不好弄啊。
那是一代代人的積累,這可不是出國溜達一圈就能沾上的。
“明天一早,你跟陳老坐七點的航班過去,要趕在午飯前登門拜訪,晚了就第二天去。”
“這麼早?”
何君羨看到老爹瞪眼看來,立馬妥協,“行行行,誒?你不去啊?”
“現在還不到雙方家長見麵的時候,我請陳老給你說媒,你順帶過去露個臉。”
這些禮數,他可是打探的清清楚楚。
大世家最看重的,除了聘禮之外,剩下的就是保媒之人,這能顯出男方的人脈。
陳老,是水墨畫大家,一畫難求,文化底蘊深厚,這幾年研究風水又有所成,一般人可見不到他。
何大友能把他老人家請來保媒,全是因為老丈人那邊的人情債。
“聘禮備了啥?當地買不行嗎?”
何君羨對老頭冇興趣,他翻了翻幾個小盒子,好奇起了聘禮。
“他們王家嫁了好幾個女兒,聘禮的事我倒是打聽過,最關鍵的,是稀有。”
看到兒子這副德性,何大友越發覺得自己需要引進有文化底蘊的兒媳。
他擔心兒子壞事,繼續囑咐道:
“可彆送車房、金銀珠寶這些俗套的東西,要被笑話!”
“你手上這兩盒,是一百二十年的野山參,和天山雪蓮,這兩,送給她家老爺子。”
“桌上那盒子,是清末的夜明珠。”
何君羨打開一看,也感到驚豔。
心想這玩意當作首聘,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