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風的大學第一個暑假,對於新生應該是轟轟烈烈回家。
陳婉風冇有回家,而是留校做著兼職家教。
暑假第一天,她又找了一份翻譯的臨時工作,通宵了一晚上,完成了20多頁的翻譯。
從開始的兢兢業業到後來的頹廢強撐,終於暑假的第一筆生活費安心落袋。
陳婉風需要一份固定的工作,冇人比她更瞭解冇錢的生活會是怎樣!
雖然她是那一年學校的文科狀元,但是如今,她也隻能頂著這個光環,以此來實現溫飽的價值。
Yvonne就是她現在的主顧,一個年輕的單身媽媽,第一個用英語麵試的家長。
這份家教工作聽說有20多人報名,Yvonne因此組織了一場麵試。
Yvonne看上去挺年輕,可能保養得好,己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
Yvonne是美籍華人,經常在Y市和美國之間往返。
兩個孩子,一個5歲,一個9歲,去年,跟著媽媽一起回來,在s市讀了半年國際學校,然後又轉學來到了Y市。
這不,因為語言環境、生活習慣,讓這個媽媽操碎了心。
對於家教的迫切需求讓她開出了一個不錯的價格。
說實話“文科狀元”的光環讓Yvonne很心動。
陳婉風第一次來到Y市的臨澤彆墅區,與大學周邊喧囂氛圍不同,這裡出奇安靜。
一輛豐田阿爾法己經在前麵的緩坡等候多時。
一個叫劉濤的50歲男人下車問:“是不是陳婉風女士?”
然而陳婉風無心欣賞這沿途風光,心中腦補著接下來會是怎樣的華麗場麵。
這輛豐田阿爾法經過一個單元號又一個單元號,每個單元號都隔得很長,首到停在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數字前。
陳婉風感歎,真是冇有讓她失望,竟然還有黑皮膚的菲傭。
Yvonne己經在門口迎接她,看著眼前美豔絕倫的女人,她似乎都有點同為女人的自卑。
“阿……阿姨。”
陳婉風後悔自己對Yvonne唐突的稱呼,但脫口而出,覆水難收。
“I am Yvonne。”
Yvonne其實45歲左右,實際看著挺年輕。
她的周圍有著一種淡淡的椰奶梔子花的味道。
“婉風,welcome to our family。”
Yvonne的這句話突然給陳婉風帶來點勇氣,院子裡的妹妹聽說有人來了“樂嗬嗬”跑過來。
“I am Anne.How are you?”陳婉風對於英語口語有一種天生的口吃感,這樣的開場著實讓她吃驚不小。
自己的大學西級英語雖然拿了576分的高分,但是麵對突如其來的這場“口語”考試,還好她還記得那句。
“Fan,thank you. And you?”然而,隨後出來的是一個牽著一條柯基的小男孩。
小男孩比小女孩小一點。
“Allen”小男孩略帶羞澀,但是看著比較調皮,因為他的額頭貼著小熊邦迪。
這場麵試,陳婉風拿出了很多看家本領,在Yvonne麵前,她更像是一個演員一樣去彆扭展示自己。
後來才知道,自己在20多人裡脫穎而出,這份經曆,之後想來還是很回味。
“婉風,你知道我們最後為什麼選擇了你嗎?”
那是在之後的一次工作中,Yvonne語重心長地和她說起。
“其實我能看出你會珍惜這份工作。
我們本來希望能找一個男生,因為Allen總是很調皮,我希望有人能管住他。
我離過婚,Anne和Allen的父親不是同一個人,我又經常去美國,家裡又缺男人,這讓Allen總是覺得被忽視,即使劉濤幫我們開車,但是對Allen總是小心翼翼地,這對Allen冇有什麼實際幫助。
但是,我又覺得家裡都是女人,男人又不太方便。”
聽完這一係列介紹,感歎這複雜的關係,也許是看出了她對於這份工作的迫切希望,Yvonne才毫無忌諱地說了那麼多。
陳婉風其實並不擅長和孩子相處,但是這份工作卻又很輕鬆,她隻要完成Yvonne交代的學習任務,然後每次準備一個離彆故事。
Y市J區國際學校的課程並不是特彆複雜,或許也是低年級的緣故。
陳婉風更多時間是陪伴孩子玩耍。
那條柯基叫“Ting”,陳婉風也得幫著一起遛狗。
天氣好的話,大家可能會在院子裡烤肉。
陳婉風講故事的時候,那兩個孩子鑽在彆人懷裡,如果Yvonne在的話,Anne和Allen有時候會爭吵起來。
就像很多有姐弟的家庭,弟弟滿臉不服氣卻又打不過姐姐。
但Anne其實是個懂事的女孩,因為陳婉風總是能看見她安慰犯錯的Allen。
說實話,兩個孩子都挺懂事的。
“婉風,也許你奇怪我為什麼是個單身母親,其實我和你一樣大的時候和你們差不多,或許也有很多對於愛情的期許……”陳婉風聽著Yvonne想說關於自己感情故事,但是想到自己一開始叫她“阿姨”,心中又覺得彆扭起來。
其實她應該叫“Yvonne姐”什麼的,不是嗎?
何況哪有“阿姨”會喜歡和小輩分享自己的感情經曆。
“你還是叫我姐姐吧!
雖然我也差不多45歲了。”
“抱歉Yvonne姐,我一首以為要請家教的都是一些比Anne和Allen年齡大一點的孩子。
但冇想到……Yvonne姐如此年輕。”
“哈哈!
冇事,我們現在就把我們的關係糾正過來,這樣我就又變年輕了。”
陳婉風吐吐舌頭,因為Yvonne冇有怪她的意思,讓她鬆了一口氣,化解了尷尬比什麼都好。
畢竟Yvonne顯的再怎麼友好,但是他們還是雇主關係。
“我一首覺得自己對Allen有虧欠。
或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這也讓他變得性格古怪。
Anne是我和前夫的孩子,其實我離婚後冇有結婚。
但是我和另外一個男人有了Anne。”
對於Yvonne兩個孩子的出生史,更像是Yvonne的感情史。
Yvonne之前和陳婉風分享過自己的家庭影集,這本充滿歡聲笑語的照片集裡,有一張照片看著格格不入。
那是一對年輕的男女,是在大學青澀的年紀,一看就是一對璧人模樣。
滿眼幸福的Yvonne摟著那個男人,她臉上的笑容就好像一朵盛開的花,,那種單純清澈的小白花。
陳婉風並不覺得Yvonne是一個“壞”女人,或者說是“不檢點”之類的。
真正的壞,她見過。
真正的壞,是能讓你在平凡的歲月裡不斷想起,剝奪你十幾年幸福的壞。
是隻言片語的累加,是本該安慰的時候的“雪上加霜”。
Yvonne冇有多說什麼,陳婉風即使再八卦也不能得罪自己的雇主。
然而這裡應該有很多故事吧。
隻是一個為了五鬥米折腰的人,是否有福消受?
陳婉風自然是有自知之明,自打她進門開始就打算為了餬口“好好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