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淡然,並無生氣的意思,隻是此時此刻,不太想見他。
蘇媞月站起身,走到亭子邊緣,伸手扶著支撐涼亭的柱子,背對著蕭鶴野,說:“蕭掌印可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冇有我就先回去了。”
他冇再開口,伸了伸頎長的腿,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單手杵著小石桌,一言不發的盯著蘇媞月的背影。
事實上,他冇有什麼話想說的,他隻是在等。
等什麼呢?
或許是等著看一出好戲吧。
良久,蘇媞月冇有聽見他說話,於是轉身盯著那個黑影看,太黑了,看不清蕭鶴野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隻能看見一團黑漆漆的身影。
扯了扯嘴角,蘇媞月正要開口說話時,慈寧宮門口那邊幽幽傳來了些腳步聲和說話聲。
周庭樾從裡麵出來了,好巧不巧的,他在門口又撞見了從尚衣局回來的劉嬤嬤。
所以兩人的對話,蘇媞月和蕭鶴野在假山後的亭子裡也聽清楚了。
劉嬤嬤說:“太子殿下這就回去了嗎?不多待一會兒?”
周庭樾說:“嗯,陪祖母聊了一會兒,她應該有些乏了,你好生照看祖母。”
劉嬤嬤點頭應下,又問了句:“那淑妃娘娘可還在裡麵?”
周庭樾緊皺眉心,聲線溫潤卻又漫不經心說道:“孤並未見到淑妃娘娘,劉嬤嬤為何會這樣問?”
“哦,方纔在門口碰見淑妃娘娘,她也說要來瞧瞧太後。老奴以為她進去了……”
聽到這裡,周庭樾似乎想通了,為何他在慈寧宮等了那麼久,卻遲遲冇有等到蘇媞月。
他想要不經意的偶遇,看似巧合卻是提前計劃的相遇,通通成了幻影。
慈寧宮門口高懸著兩盞燈籠,昏黃的光線灑在周庭樾那張俊朗清雋,眉目如畫的臉龐上,多了些黯然和失落。
他問:“劉嬤嬤可是和淑妃娘娘說了什麼?”
劉嬤嬤道:“老奴跟娘娘說了,您在裡麵。”
“嗯,原來如此……”
周庭樾低頭心裡一片苦澀,原來如此。
從蘇媞月入宮那時,她就毅然決然的跟他斷了,斷了所有的關係,冇有一點點猶豫和躊躇。
她總是那麼乾脆,果斷。
愛也乾脆,斷也乾脆。
現在,甚至連兩人見一麵的機會都不肯給。
他伸著頭看向遠處,來回張望了一圈,可除了一片黑漆漆的樹乾和光禿禿的假山什麼也冇有看到。
劉嬤嬤問:“太子殿下,怎麼了?”
“冇……冇什麼。”周庭樾默然。
“……”
周庭樾打起精神,還細心的交待了一些彆的事情,站在門口那裡和劉嬤嬤說了好一會z兒話。
可後麵的,蘇媞月就聽不清了,每每聽見那人的聲音……她總會莫名心疼起來。
蘇媞月仰著頭,望著站在門口的兩人。
那人就站在昏暗的光線裡,站在離自己不遠不近的地方,而蘇媞月卻藏在一片荒蕪的漆黑裡,除了默默看著他的身影,什麼也做不了。
看著他失望落寞的神情,看著他破碎了一地的情緒和想念。
今年的凜冬,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殘忍太寒冷了。
她鼻子一酸,轉過身不去透過那些乾枯的樹枝去望周庭樾的身影,她背靠著柱身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不想讓旁邊的蕭鶴野察覺到異樣。
蕭鶴野聽力極佳,太子和劉嬤嬤那番話自然也落入他耳中。
他隨便動動腦子,就知道了為什麼蘇媞月明明走到了慈寧宮門口,卻冇有進去,而是躲在這個陰暗的小亭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