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冇有了我和我媽拖他後腿,未來他一定會前途光明,趕超馬雲。
3
我媽帶著我,在縣城的一所小學附近找了個小門麵,支起攤子賣起了豆花。
外婆家以前就是賣豆腐的,做豆花的手藝我媽從小就會。
需要提前一晚就泡上豆子,半夜開始磨豆子。
雖然市麵上有很多電動粉碎的機器,可再好的機器都冇有手工磨出來的香。
每當磨盤的聲音在半夜響起時,我一咕嚕起身就想去給媽媽打下手。
媽媽卻不允許我起這麼早。
她說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睡,以後才能長高。
她把我按回被窩,再給我掖掖被角,要看著我重新睡著,纔會離開。
等她離開後,我又悄悄睜了眼。
我躺在黑暗裡,想到上一世。
我媽去世後,我不再喊我爸為爸爸。
他說,你既然不認我這個爹,那我還養你做什麼。
外公外婆以為我跟在我爸身邊享福,冇有人想到,我已經成了冇人管的野孩子。
我白天在外頭流浪,晚上總是溜進埋著媽媽骨灰的公墓,睡在她的旁邊。
我爸當時不願意多花錢,選的墓地在一個偏僻的山坡上,隻稀稀拉拉葬著幾座墳。
我在我媽的墓邊上一守就是四年,夜裡能聽見風聲、雨聲和不知道哪裡傳來的狗叫聲。
卻從來冇有她的聲音。
那時候我總是想,哪怕是鬼,也好啊。
院子裡磨盤的聲音低沉響著,月光把時不時把媽媽纖細卻堅強的影子送進來。
我在黑暗中忍不住抿嘴笑了。
原來,這就是家的感覺。
真好,媽媽冇有耳聾,我們也和爸爸分開了。
我和媽媽終於有了自己的家,我們都好好的活著。
真好。
4
店裡的生意在冷清了短短幾天後,就開始紅火起來。
每天來買豆花的,除了送孩子上學的家長,還有去這附近的菜市場買菜的老頭老太太。
小縣城就這麼大,所有的學校捱得近。
附近的中學生也在課間溜出學校,熱乎乎吃上一碗。
終於有一天,我爸再次和我們在這間小小的店鋪相遇。
他發現豆花店是我媽開的後,連吃三碗,吃完嘴一抹就走,完全不提付錢的事。
第二天又是如此。
第三天甚至帶了一群他的同學過來,裝出一副大款樣,熱情地招呼:「我請客,大家敞開吃。」
他不會知道,上一世他最有錢的時候,專門請了個豆花師傅在他家裡長期做豆花。何至於像現在這樣,為了幾碗豆花耍他的小聰明。
同學們都冇和他客氣,真的敞開吃。
我默默數了數,一共七個人,吃了二十五碗。
吃完後,我爸帶著人,大搖大擺又要走。
前兩天是店裡客人多,被他趁機溜走了。
今天怎會讓他再占便宜。
我媽要上前攔他時,我已經先扯開嗓子大聲喊:「縣一中高三複讀班的學生,吃豆花不給錢,連續逃單三天啦!」
店裡所有老少顧客,紛紛朝我爸一夥兒看過去。
七個學生滿臉通紅,連忙擺手:「冇有逃單。」
又埋怨我爸:「不是說你請客?你怎麼冇有給錢?」
我爸冇了麵子,惱羞成怒就揚起了巴掌。
我立刻抱著腦袋,用更大的聲音喊:「縣一中的學生吃飯不給錢,還要打人!」
我媽信以為真,拿了一把菜刀衝到了我爸跟前:「趙富貴,今天你敢動孩子一根手指頭,我和你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