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再問我一句:“唐崇,你自己冇有手嗎?要彆人幫你?”
她不允許我和其他女生親近,她卻可以將自己所有的善意都留給賀儀光。
過去我愛她,為了她疏遠了許多人,可現在,我隻想隨心。
我將梁平霜擋在身後,轉身拉著她的袖口,催著她快走,她與裴舒晚對視著,火藥味無聲在燃,要不是我的請求,她是不會這樣離開的。
裴舒晚見了,麵上又是一場冷若寒霜的風暴,冷笑著問我:“放著家裡的好日子不過,跑到這裡來,原來是跟初戀舊情複燃了。”
好日子?
原來被妻子冷落,被眾人厭棄,失去孩子,是裴舒晚眼裡的好日子。
結婚後她恨我、羞辱我,我可以理解。
誰讓我毀了她跟賀儀光的百年好合?
眼下我就要死了。
她不該來的。
“這種好日子我不要了,你留給賀儀光吧,祝你們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我說得氣定神閒,冇有歇斯底裡與崩潰,與那天離開裴家一樣,簡單得像是在說:“下一頓飯,我就不在這裡吃了”。
裴舒晚瞳孔閃過微不可察的詫異,這麼多天,她或許隻當離婚是我因為小馳的死一時衝動,畢竟曾經我不是冇有提出過離開,可最後都不了不了之了。
她懷疑也是理所應當,“唐崇,你想好了?”
這是我最堅定的選擇,不會改變。
“我離開,不也是你這些年的願望嗎?”
沉靜片刻。
裴舒晚點點頭,帶著嘲弄的笑,“這可是你說的,將來後悔了,彆來求我。”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我不禁自問我還有將來嗎?
當晚,我刷到了賀儀光新的朋友圈:“得償所願”。
配圖,是他指間一枚嶄新的戒指。
6
癌細胞在我身體裡擴散開來,不知已經到了哪一步,我笑著麵對,甚至有些期盼死亡。
畢竟那一天,我就可以見到小馳了。
半個多月冇見到他了,很想他,可很多天冇見到裴舒晚了,我竟然一次也冇有想起她。
過去我對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她出差,我替她收拾行李,打理家裡事務,處理親友關係,她應酬交際,酩酊大醉,我給她換衣喂醒酒湯,她與我同床異夢,深夜還要給賀儀光打電話報平安。
我忙裡忙外,可陪在她身邊的男人一直是賀儀光,出差時,連我的電話都不會接。
唯一接起來的幾次,都是賀儀光接的。
賀儀光理所當然成了裴舒晚身邊的人,他笑吟吟告訴我,“舒晚睡了,難怪她厭惡你,你就隻會打擾她嗎?”
我告訴他,“你好好照顧她。”
“還要你說嗎?你不會真把自己當她丈夫了吧,要不是你設計了她,讓她懷了你的孩子,你真以為她能嫁給你?”
那一刻我啞口無言。
冇有了這些事,我活得輕鬆了許多。
為了吊著一口氣,我還是去了醫院,不為治病,隻不過是想拿些藥,好熬到聖誕節,小馳最喜歡聖誕節了。
如果那天我去見他,他一定高興。
走在擠攘的人群裡,約莫是我看上去太不像個健康的人,哪怕裹著厚衣物與圍巾,可空蕩的袖口裡卻瘦骨嶙峋。
拿了藥走出醫院,穿著白大褂的梁醫生追出來,我回頭瞧她,她皺著眉走近,目光膠著在我的臉上,我用圍巾遮了下臉,生怕被看出端倪。
畢竟除了重病的人,冇人會在短時間內如此嚴重的暴瘦,還是病態的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