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勒是緬甸很有名的城市之一,這裡的佛教文化十分昌盛,從人們的衣食住行到大型建築,都是以佛教為中心。
不單單隨處可見雙掌合什行禮的人,還有大大小小的佛像,最小的佛像被人捧在手心裡,最大的佛像隔著十裡八裡都能看到。
金色在這裡非常流行,那是一種高貴而華貴的顏色,大部分的金色被用在佛像的上麵,有鎏金的佛像,有純金的佛像等等。
我們要去的地方叫做麻蒙,那裡是緬甸最早盛產原石的地方,但是現在已經資源枯竭,產量逐年降低。
麻蒙有名氣,是因為這裡的原石開出來的翡翠最多,品質最好,一向被圈子裡的人認為是翡翠的聖地。
既然要賭石,當然是挑選最好的地點。
同行的除了楊直直接開到緬甸的車子,還有一輛軍用裝甲車,它一直在前麵開路。
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裝甲車,從外麵看不到什麼,但是它有重機槍的射孔,還有榴彈炮的發射孔,子彈難以穿透重甲包裹的外皮,輪胎也是特製的,輕易不會被子彈射透。
我跟楊直在他的車裡,常樂跟阿威進了裝甲車。
“你從哪兒找到那種大傢夥的?”我十分驚訝,見到楊直就迫不及待地追問起來。
“是當地的撣聯邦軍閥的軍事裝備,我租借來的。”楊直的話語很是輕鬆。
“有必要嗎?”我不怕花一些冇必要的費用,但是牽涉到軍事裝備,心裡非常不安。
凡是軍事裝備,都是為了殺人而設計、生產的,從發明、創造、使用,這些過程中,全部充滿了血腥味道和累累白骨的檢驗,我對於殺人的東西天生有抵抗情緒。
“非常有必要,常南,你不經常來緬甸,不知道這裡的局勢瞬息萬變,咱們是求財的,不是來送命的,你知道每年國內的遊客在這裡的死亡率是多少嗎?”
“多少?”我暗暗尋思,好像冇見到死人的訊息爆料出來。
楊直笑道:“至少有一千人左右。”
“怎麼可能?”我大吃一驚,國家越來越重視民生,死一個人都是很了不得的大事,一年死一千人,平均一天死三個人,怎麼可能呢?
“正常過來旅遊的當然不可能,但是有很多人在官方冇有登記的。”
“那就是偷渡的了?”我想到了楊直等人也是偷渡過來的。
“你認為那些人為什麼偷渡?”
麵對楊直的問題,我的腦子一閃,想到了一種非常可怕的東西,說道:“毒品?”
“你很聰明,不算是笨到家,就是毒品,國內凡是偷渡進來的,幾乎都為了毒品來冒險。”
“咱們也不販毒。”我氣哼哼地說道,轉念一想,說道:“姐夫,你不會跟毒品有聯絡吧?”
楊直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說道:“你不瞭解我這個人,做生意,自然是什麼賺錢就做什麼,毒品又能如何?有人需要就有人生產,再說了,吸毒者難道就是壞人嗎?他們就應該冇有尊嚴地死去?”
他的話,我無法解答,因為我根本不瞭解那個圈子裡的人,不懂他們為什麼喜歡吸食毒品。
我對楊直又瞭解了一些資訊,越發覺得楊直深不可測,但是並不怕他,因為楊直給我的印象很好,一直站在我這一邊,我們是朋友關係。
他可能想到了跟我不一樣的地方,緩口氣說道:“我不會讓你沾染這個圈子的,隻要你跟毒品冇有直接聯絡,哪怕是緝毒警察也拿你冇辦法,小弟,記住一點,萬一某一天被查了,隻要啥也不知道,冇有證據,誰也不能給你判刑。”
這種話是經驗的傳遞,包含著楊直混社會多年的見識,我牢牢記住了。
我們的行程經過一條長長的大江,接下去走的路就是鄉土路,冇有柏油的那種,路麵起伏不定,能把人的腸子顛出來。
車隊直接開到一個拉著鐵絲網的大院子才停下來,附近停放的車輛很多,凡是見的人都帶著槍,走來走去給人一種肅殺之氣。
楊直說道:“這裡不但有毒販子,還有各種各樣的情報人員,有政府軍的,各路軍閥的,還有一些覬覦這個地區混亂局勢的強國情報部門,反正每一個人都帶著他們們的訴求。”
我聽到這話,更是緊張了,說道:“那我們回去吧,還是國內安全。”
“冇事,你怕啥?我在這裡還有靠山的。”楊直不以為然地說道。
當晚,我們就在簡易的土坯房住下來,根據楊直的介紹,這裡是客房區域,凡是來這裡做買賣的,基本上都在客房居住。
不放心常樂,去她的房間溜了一圈,裡麵很乾淨,床單都是新的,房門也很牢固,隻有一張床。
常樂很興奮,帶著無知的樂觀,對一切都很好奇,跟我說在裝甲車裡的見聞,包括金燦燦的子彈和冰冷的全金屬製造的重機槍,都是她從來冇見過的物事。
我很無語,心裡麵跟她的想法不一樣,隻想著早早離開,這裡的環境十分惡劣,跟我們那邊相差太多,不適合居住。
我們一路勞頓,疲憊不堪,飯菜有人送進房間,吃過後,簡單衝個澡就睡了,我和常樂的房間兩邊都是楊直帶的人居住,他們負責安保,一人一個房間,倒是不怕被房客的鼾聲攪得睡不著。
雖然在陌生的地方,我依舊睡得很沉,一早被楊直叫起,他戲謔地看著我說道:“兄弟,你真的是有福之人,我們一夜輪班執勤,你和常樂睡得跟在自己家一樣。”
我被他說得有些臉紅,解釋道:“一路上又是飛機又是汽車的,真的累了,姐夫冇有休息好嗎?”
“我們這些人都習慣了,休息永遠都是奢侈的。”
“這可不像一個億萬富豪說的話。”
“切,在彆人的眼裡我是億萬富豪,在富豪的眼裡,我就是窮光蛋。”楊直嘲笑道。
我不理解他話語裡麵的意思,後來才漸漸明白,什麼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的深意,那就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早晨的麻濛霧氣騰騰,十米之外看不見人臉,偶爾有人,也如鬼影一般模模糊糊。
整個上午都在枯燥乏味的等候中度過,常樂還好,她的手機還能上網,雙手十指飛快玩著手遊。
我和楊直等人聊了一會兒就冇有興趣,缺少共同語言,他們一個個哈欠連天,倒床就睡。
我強睜著打架的眼皮,熬到中午,霧氣散去,纔有人過來帶著我們繼續進入營地深處。
一條被重車壓翻的山路坑坑窪窪的,我們隻好從路邊的草地步行,走了五六分鐘,看到了原石,成堆的原石。
數不清幾萬還是幾十萬塊原石,堆放在一個小小的凹地上,組成一個小山的樣子。
楊直帶的人有一個懂緬甸地方語言,嘰嘰呱呱跟一個穿軍裝的人說了半天,才走過來說道:“他們的規矩是一斤原石一百元,一個人隻允許挑兩塊石頭,想多買的,走正常渠道肯定不行,隻能偷著越境。”
楊直皺眉說道:“草,現在邊境那邊抓毒販子呢,怎麼能帶著幾百斤石頭走?”
我沉思著說道:“先看看原石的質量吧,如果品質高,一塊原石就行了,何必買那麼多呢?”
楊直讚許地說道:“常南很有信心,這是好事,走,先看看,媽的,麻蒙的軍閥不給我麵子,就卡他的脖子。”
楊直和他帶的人匪氣十足,一個個呲牙咧嘴的,殺氣騰騰。
常樂的臉色發白,卻冇找我,而是向著阿威身邊靠攏,讓我對她很不滿,直接說道:“你給我過來。”
“乾嘛?”常樂扭了扭屁股,一雙杏眼無辜地瞪著我。
“你認為阿威能保護你嗎?關鍵時刻還是哥哥有用。”
阿威就咧嘴直笑,也不說話。
常樂乾脆轉過頭不看我。
楊直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阿威也冇拐帶你妹妹,小題大做了啊!”
到了原石放置的地方,纔看到這裡還有不少人在挑選原石。
看這些人的打扮不像是國人同胞,我直勾勾看著他們,很好奇。
見多識廣的楊直說道:“他們中間香港人和南洋那邊的居多,翡翠市場的消費,南洋需求比大陸多十倍。”
“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我不太相信他的話。
“你不是跟阿蘭做生意嗎?我做了市場調查,嗯,隻是初步的。”
我覺得楊直在忽悠,因為國內有十幾億的人口,香港和南洋才幾個人啊?
看我不相信,楊直解釋說道:“香港和南洋的人都很有錢,亞洲四小龍為什麼冇有中國的內陸城市?你知道香港的一年交易額是大陸的幾倍嗎?按照人口的比例計算,至少是五十倍,也就是說他們的財富,也是我們的五十倍。”
“那他們個個都是大富豪了?”
“財富集中在少數人的手裡,但是他們中間中等收入的人很多,這麼說吧,年收入超過五十萬的至少有兩億,咱們內地有多少?我估計不超過一千萬。”
我無法證實他的話是否準確,但是春城那邊來的人的確很少,因為我最近都在石坊混,老闆也認識一些,他們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