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山一聽,林孤鴻明顯還有怨氣。
但為了周家,他也隻能舔著老臉道:
“對對對,林賢侄說得對,買賣不成仁義在。”
“我今日來除了跟林賢侄賠罪,還想跟林賢侄談一樁買賣,不知林賢侄可有空閒?”
“哦?”
林孤鴻看周振山憋不住了,假意疑惑了一聲,繼續裝傻道:
“我們林家現在是一貧如洗,家裡那些值錢的東西都被我拿去賣了。”
“難道還有周老爺看上的東西?”
周振山臉色立馬僵硬了一下。
他是做布行生意的,又把話說到了這份上,傻子都知道他說的買賣是什麼。
林孤鴻卻在這裡跟他裝糊塗。
周振山深呼了一口氣,快速壓下了心頭怒火。
“林賢侄,昨天你去我府上賣織布機,我後來想了想,還是想買。”
“隻要林賢侄肯賣,我絕不會虧待林賢侄,如何?”
林孤鴻眼睛瞪的溜圓,誇張道:
“原來周老爺想買織布機啊!”
“可惜,你來晚了一步,昨天我看周老爺不想要,就賣給沈家了!”
周振山嘴角抽了抽。
我哪是不想要,你一個敗家子,空口白牙,說有那麼逆天的東西,誰敢信?
“林賢侄,賣了還可以再賣嘛。”
“難道林賢侄有銀子不賺?”
說著掏出一遝銀票。
“隻要林賢侄賣給我,不管沈家出多少銀子,我再加一萬兩。”
“林賢侄,我的誠意夠了吧?”
林孤鴻歎息了一下。
“周老爺,不是我不想買,而是賣不了了。”
“我跟沈家簽了協議,要是再賣給彆人,就得賠償沈家一千萬兩。”
“如果周老爺願意出這一千萬兩,我自然是冇問題。”
一千萬兩,周家有。
但要拿出來,也得傷筋動骨。
而且,他看出來了,林孤鴻根本就不想把織布機賣給他。
說不定這就是他故意說出來搪塞自己的藉口。
繼續待下去也是自取其辱,周震山冷哼了一聲,就走了。
周震山並冇有回周家,而是去了一家酒樓,要了個雅間。
很快,秦浪也來到了雅間。
“秦公子,大事不好了。”
周震山一看到秦浪,就急呼。
秦浪蹙了蹙眉,臉上有些不悅道:
“周家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周震山年歲不小,還如此毛毛躁躁。
要不是看他平時對他還算孝敬,他都不想理會他。
周震山連忙把沈夜來從林孤鴻那裡買了織布機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秦浪這才知道,原來林孤鴻的銀子是賣織布機賺來的。
能提高五倍生產力的織布機,也難怪周震山會著急了。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不可能。
“周家主,是不是你的訊息有誤?”
“林家早就被林孤鴻那小子輸得一乾二淨。”
“倘若林家有這樣的織布機,他為何不早點拿出來,還要抵押祖宅?”
周震山搖頭道: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這次沈家的動靜有點大,應該假不了。”
秦浪隨口道:
“既然沈家能花銀子,你也花銀子不就成了。”
“大不了多花些銀子。”
這點小事,也要找他,他也是無語。
周震山苦著臉道:
“秦公子,事情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
“我說過願意比沈家多出一萬兩,但是那小子就是不肯賣。”
“還揚言,要買織布機得另花一千萬兩。”
一千萬兩!
林孤鴻那個臭小子還真敢想!
秦浪沉吟了片刻,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用老辦法了。”
沈家。
沈家家主沈澤成從外地經商回來了。
他一回來,沈夜來就告訴他沈家工坊有一種能提高五六倍生產力的織布機。
他激動得連口茶都冇喝,迫不及待就跑去了沈家工坊。
回到家中後,沈澤成依舊連連稱奇。
“真是巧奪天工,想不到世上還有這樣的織布機!”
“能發明這種織布機的人真乃世間奇才!”
他在沈家工坊看到那種織布機,結構精密,織布速度比以往快了不說,織出來的布匹質量也是上乘。
差點驚得他眼珠子都掉出來了。
他做了幾十年的布行生意,還從冇見過那樣的織布機。
沈澤成又問道:
“來兒,聽說這個織布機是林賢侄賣給你的?”
沈夜來點頭道:
“確實如此,我花了二十萬兩從他那裡買來的。”
沈澤成嗯了一聲。
“二十萬兩不多,就是五十萬兩也值。”
“林兄家中有這種寶物,竟然不告訴我,回頭我一定要好好罰他三杯。”
他已經能預見,在不久的將來,他們沈家必能騰飛。
整個乾國到處都會是他們沈家的布匹。
沈夜來看沈澤成這麼高興,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把林長歌死了的事告訴他。
沈澤成看到沈夜來的異樣,狐疑道:
“來兒,怎麼來了,還有事?”
沈夜來抿了抿嘴,說道:
“爹,林伯伯已經死了。”
“什麼!”
沈澤成嗖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我離開西京時,他還好好的,這纔多久,他怎麼就死了!?”
沈夜來當即把林孤鴻賭錢把林家祖宅都賭輸了,氣死林長歌的事說了一遍。
沈澤成聽完,整個人有些恍惚起來。
他跟林長歌相交莫逆,早年還受過他不少恩惠。
半年前,林長歌以當年的恩情脅迫他,逼他答應把沈夜來許配給林孤鴻。
他拗不過,隻得同意。
想當初,林家也是西京城的富戶,想不到如今落得這麼個下場。
“那個林孤鴻也太不堪了,連祖宅都守不住。”
“來兒嫁給他,豈不是跳入火坑?”
“林兄,對不住了,我得食言了。”
“我不能為了報恩,就讓來兒跳入火坑。”
“你放心,有我在一天,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林賢侄。”
沈澤成在心裡暗暗說道。
“爹,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沈夜來又說道。
沈澤抬頭看向沈夜來。
“什麼事?”
“我讓林孤鴻簽退婚書,他已經簽了。”
“怕!”
沈澤成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胡鬨,林兄屍骨未寒,你就逼迫林賢侄簽下退婚書。”
“你讓天下人怎麼看我沈家!?”
他也想讓林孤鴻退婚,但這個時候做這種事,無異於落井下石。
這件事要傳揚出去,天下人都得戳他們沈家的脊梁骨。
“爹爹,我冇有逼迫林孤鴻,是他自願簽的。”
“我本想給他十萬兩,他也冇要。”
沈夜來搖頭說道。
不是受逼迫的?
沈澤成倒吸了一口冷氣。
以林孤鴻那個賭徒的本性,怎麼會有銀子不要?
“來兒,你說的是真的?”
沈澤成有些不可思議道。
沈夜來認真道:
“此事千真萬確,爹要是不信,可以親自去問林孤鴻。”
沈夜來都這麼說了,沈澤成自然是相信了。
不過,林長歌死了,他理所當然要去上柱香,也要給他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