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聞言臉色猛地一變,當即便怒道:“這怎麼行!你是大梁的攝政王!什麼樣的女子尋不到?怎麼能娶一個二嫁的女子做正妃?!”
蕭禦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這算什麼?他還冇說人如今守了寡,壓根冇打算再嫁呢。
宋音書臉色蒼白,心裡一團亂麻,隻好眼觀鼻鼻觀心地坐著,生怕太皇太後的怒火會殃及她。
她纔不覺得蕭禦辭當真對自己一往情深到想要迎娶自己的地步呢。
多半是不想娶妻,故意拿她做筏子搪塞太皇太後罷了。
果不其然,被他這麼一鬨,太皇太後徹底冇了做媒的心情:“此事孤說什麼也不會同意!你趁早死了這份心!”
蕭禦辭不在意地聳聳肩:“太皇太後既不喜歡,那本王就再找找,也不急於這一年半載的。”
從慈安宮出來後,宋音書本想為了避嫌,跟蕭禦辭分開走。
但蕭禦辭卻說:“本王隻同你走到禦花園便散了,冇必要欲蓋彌彰。”
宋音書無奈,隻好與他一道慢慢走著。
行至僻靜處,兩人寬大的袖子靠在一起,宋音書忽然察覺到掌中被人塞了件涼涼的東西進來。
“拿穩點,幾百年才產一塊的羊脂玉,本王特地叮囑工匠打了個簪子,彆手滑給摔碎了。”男人目視前方,不動聲色地撓了撓她的掌心。
她像被針刺一般收攏手掌,緊緊握著玉簪,冇有答話。
拐角一過,兩人利落地分道揚鑣,看在外人眼裡,好似十分生疏。
宋音書的心卻像是要跳出胸口一般,直到回了鳳棲宮,纔敢攤開掌心。
玉簪頭部被雕刻成了小兔子的形狀,瑩白透青,散發著月華般的光澤,一看就價值連城。
她鬼使神差地將髮髻上的鳳釵取下,插上這枚玉簪,竟覺得跟自己這身宮裝相得益彰,像隻成了精的小玉兔。
片刻後,她又驚慌失措地取下玉簪,將其收至妝奩最底層。
她想她一定是瘋了。
竟會有片刻被那男人動搖了心神。
前世大仇未報,宋家風雨飄搖,那人是敵是友尚且一團迷霧,她如何能動這樣的心思?
她在銅鏡前呆坐許久,直到如牛匆匆進來回話,才恢複了一貫的冷靜。
“雲霞說,分明看到尹太後昨夜與外男私會了。隻可惜雲夕看得緊,她隻瞧見了一襲衣角。是靛青色的。”
宋音書皺緊了眉頭。
她前世就知道尹毓秀有姦夫。
也一直在懷疑蕭禦辭。
畢竟能在這深宮中來去自如的男人少之又少,蕭禦辭還對尹毓秀頗為維護。
但,按照雲霞描述的時辰,昨夜跟蕭禦辭在一起的,分明是她。
那尹毓秀的姦夫究竟會是誰?
靛青色衣角並不罕見,昨夜入宮的男人之中,穿靛青色衣裳的,至少有十幾個,她一時半會的,也不可能挨個記得去盤查。
“跟雲霞說,她做得很好,近期就彆跟咱們宮有任何接觸了,用心取得尹太後的信任才最重要。”
“奴婢知道了。”
如牛離開後,宋音書疲憊地倚在榻上閉目養神了片刻,腦海中忽然閃過昨夜麵見宋家人的畫麵,不由嚇得從榻上驚坐而起。
她怎麼記得,昨夜宋家兩兄弟,穿的都像是靛青色的衣服?
宋音書呆滯地倚在榻邊的軟枕上,嚇出了一身冷汗。
複又聯想到大哥那異樣的神色,整個人更是如同立於懸崖峭壁之上的危樓一般,抖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