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打斷她的自責:“罷了……你昨日確實受委屈了。孤和攝政王心裡都有數,這不,今兒個一大早就都來瞧你了。”
“多謝母後疼惜。”
宋音書抽抽嗒嗒的,好不可憐。
太皇太後見她哭個不停,又問:“宋太後……你是不是埋怨孤冇有治尹太後的罪?”
宋音書低著頭,小聲回道:“兒臣不敢。”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太皇太後道,“尹太後幼時於攝政王有過救命之恩,孤和先帝都承諾過,此生定會保她富貴榮華,安枕無憂。”
宋音書驚愕不已:“還有這等事?”
“所以,隻能叫你受些委屈了……”太皇太後道,“孤雖不會處置她,但也會找機會敲打她,不許她再興風作浪。”
話說到這個份上,宋音書還能說什麼,隻好佯裝大度道:“兒臣知道了。尹太後於攝政王有恩,就是於大梁有恩,兒臣不會再跟她一般見識了。”
“你是個乖孩子。”太皇太後滿意地點點頭,“孤昨日得了對玉麒麟,很是別緻,特地帶來賞你。”
劉嬤嬤聞言,立刻奉上一個錦盒,交到了惜夏手上。
宋音書千恩萬謝地送走了太皇太後,心裡卻越發沉重起來。
誰能想到,尹毓秀的免死金牌竟還不止一個!
大梁皇室本就對蕭家滿門存有感恩之心,尹毓秀救了蕭家唯一的獨苗,這功勞都差不多能載入史冊了!
救了蕭禦辭,還為皇室延續了唯一的香火,這兩件大功,足以護她一生了。
欺負宋音書算什麼?就算她殺了宋音書,蕭禦辭和太皇太後也不見得會拿她怎麼樣。
宋音書頹然地倚在軟枕上,重生以來的雄心壯誌都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像是被推入了萬丈深淵,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被碾成了粉末。
“尹太後身在內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何有機會能救得了幼時的攝政王?”惜夏見她神色愴然,幽幽歎道,“難道真是冥冥之中註定好的?”
宋音書聽她這麼說,心裡頓時疑雲密佈:“去,叫如牛儘快跟雲霞打聽下尹太後救攝政王的細節。”
雲霞在宋音書的暗中指點下,與雲夕已經十分要好了。
按說尹毓秀曾經立下這等大功,理應對此十分得意,打聽下細節也不是難事。
但雲霞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愣是廢了半個多月功夫,才隱約探聽出一些內幕。
宋音書生怕如牛傳話會漏了細節,特地叫雲霞入夜後親自來回話。
“雲夕對此諱莫如深,奴婢借生辰邀她飲酒的功夫,才探聽得一二。”
雲霞說著又將聲線壓低幾分:“她說,尹太後當年救攝政王時,並冇有親自出麵,隻是送出了一枚玉佩……攝政王事後也是憑玉佩才確認是尹太後所為。”
“僅憑一枚玉佩如何救人性命?”
“說是當年攝政王窮困潦倒,若非那枚玉佩,就要凍死在街頭了。”
“什麼?”宋音書大為不解,“攝政王身份尊貴,自小就是被皇室捧在掌心養大的,怎麼可能會窮困潦倒?”
“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雲霞道,“雲夕當時已經喝迷糊了,說得斷斷續續的,可能也做不得數。”
宋音書皺起秀麗的眉,沉吟半晌後又問:“那枚玉佩,還在攝政王處嗎?”
“奴婢聽說的是,攝政王當年靠那枚玉佩換了些吃食和冬衣,才熬過了最艱難的那幾日。”雲霞分析道,“想來那枚玉佩應該早就流落市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