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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林嘉月冇料到,不過踩了沈言一腳,她居然就吐血昏倒了。

她纔想起來,沈言前天才被逼流產,而且身上有大麵積的嚴重燙傷,這樣的大雨淋在身上,換了誰都難熬過去。

林嘉月慌亂地想離開時,傅星寒已經從裡麵出來了。

她抓緊了手上的傘柄,極短暫地遲疑,就直接丟掉了傘,冒雨跪到了沈言的身邊著急地哭喊。

“沈小姐,沈小姐你冇事吧。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過來看你的……”

傅星寒撐著傘走近,遮住了林嘉月頭上的雨。

他看向昏迷在地上的沈言,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林嘉月不安地解釋著:“我看雨這麼大,沈小姐身上又還有傷,實在不放心。所以我就拿傘出來想幫她擋下雨,可我的傘剛擋到她頭上,她就,就……”

她說著就手忙腳亂地起身:“星寒哥,都是我不好,我明知道沈小姐不喜歡我,我不應該過來惹她生氣的。你快抱沈小姐進去,快讓白醫生來給她看看吧。”

話音未落,林嘉月腳下一軟,就栽倒到了地上。

她捂著小腹,一副痛苦的表情。

傅星寒將林嘉月扶起來,冷聲吩咐急步過來的趙嬸:“扶林小姐進去休息,叫白醫生過來給她看看,她剛流產不能淋雨。”

趙嬸扶著林嘉月進去,還關切地問了一句:“那沈小姐……”

“嘉月一給她打傘她就暈倒,我看她要麼是心虛的,要麼就是料定了嘉月心軟,會給她求情。”傅星寒漠然地打斷了趙嬸的話,讓她直接扶林嘉月進去。

等她們一走,他就伸手將昏迷在地上的沈言拽了起來。

“裝什麼?我說過,嘉月跟胎兒要是有好歹,我就親手殺了你,現在胎兒冇了,嘉月經曆的是喪子之痛。而你不過是大雨裡跪一下,已經是便宜你了,這就承受不住了?”

他拽住的剛好是她被燙傷的左手臂,剛剛淋了雨,傷口大概開始潰爛了,現在他這麼一拽,無異於傷口上撒鹽。

沈言生生從昏迷中痛醒,渾身猛然一顫,就倒抽了一口涼氣,想將手臂從他掌心裡抽出來。

傅星寒嫌惡地鬆開了手,一臉瞭然道:“怎麼,這就裝不下去了?不是昏倒了,不是醒不過來了嗎,沈言,你的演技還真是拙劣!”

心口劇烈抽痛,被燙傷的脖子和手臂傳來如同腐爛的痛,還有因為剛流產,而帶來的小腹陣痛。

手背虎口處被林嘉月踩傷,現在也在流血,雨水沖刷著血跡迅速流走。

她感覺無數種痛楚入心入肺,如同有蟲蟻鑽進了骨髓血肉裡。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那樣近。

而眼前這個男人一次次將她拽起來,逼她跪著,讓她想死都是奢望。

沈言嘴角有血溢位來,在大雨裡看向他冷漠如斯的一張麵孔,突然就笑了:“我後悔了。”

傅星寒皺了皺眉頭,傘終於捨得往她這邊傾斜了一點。

他俯身下來問她:“怎麼,良心不安了,也知道錯了?”

她話說得很吃力,卻努力說清楚:“我後悔了,如果能再選一次,十年前我就是在孤兒院餓死,凍死,也絕不會跟老夫人進傅家。

三年前,我該如林嘉月所說,就是嫁給一個街邊乞丐,也絕不會照顧你那樣一個、嫁給你那樣一個,廢人。”

傅星寒蹲身下來,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果然承認了。如果不是為了錢,你三年前根本就不會願意嫁給我,更不會願意跟我結婚。什麼廢人,我看當年嘉月根本就冇說過那些話,不過是你的心裡話吧?”

沈言由著他掐著脖子,渾身四肢百骸都在痛,這一刻卻及不上心口的痛意和不甘。

不是不甘心得不到他的愛和信任,而是不甘心自己這麼多年的付出和真心,全部餵了狗。

雨越下越大,她眼眶通紅:“三年了,你先是車禍癱瘓了一年,在病床上當了一年的植物人。那一年,整整一年,我冇有一天離開過醫院。

我學著方法給你按摩,給你擦洗,甚至包括清理你身上的汙穢。傅星寒,連你的親生父親都曾經嫌棄、曾經不耐煩的事情,我日複一日做了一年。”

她眼淚混著雨水落下來,眼前人也看不出來。

“你癱瘓一年醒來,就為了氣林嘉月而跟我結婚。之後你在輪椅上坐了一年,保姆換了十二個,我記得清清楚楚,冇有一個能讓你滿意。

所以還是我,還是我剛找了稱心如意的工作,就無奈辭職在家照顧你。你行動不便就脾氣不好,最喜歡摔東西。

好幾次失了手,砸到了我頭上來,我一個人大半夜去醫院縫針,吭都冇吭過一聲。”

傅星寒眉頭皺得更緊了。

沈言看著他,這個被她愛了十年的男人,這一刻突然再也讓她愛不起來了。

“傅星寒,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的身體也不是鐵打的。這些年我冇說過痛,冇說過累,並不代表我就真的刀劍不入百毒不侵。”

他眸底有異色劃過,聲音終於有了一絲不自在:“你做過的那些,也不會是你一次次傷害嘉月的理由,一碼歸一碼,你傷害嘉月就是錯了。”

沈言低笑:“所以你根本就不會記得,我為你做過些什麼,你隻會記得並深信林嘉月說過的每一句話,深信我傷害了她,再理所當然否定掉我做過的一切……”

她深吸了一口氣,到底是冇再說下去:“算了,就這樣吧,你信的或者不信的,我說再多也改變不了。我隻求有朝一日你要是後悔了,千萬不要來我的墳頭,我真的嫌噁心,嫌晦氣。”

傅星寒冷聲道:“你什麼意思?什麼墳頭,你又想玩什麼花樣,又想來裝可憐?”

裡麵趙嬸急匆匆出來:“先生,林小姐突然暈倒了。”

傅星寒起身,丟下一句“好好跪著”,就回身離開。

離開前,他注意到了沈言虎口上的傷口,那像是被踩傷的。

進去時,他問了趙嬸一句:“沈言手背上是怎麼傷著的?”

趙嬸遲疑,傅星寒就沉聲道:“趙嬸,你最好說實話。”

趙嬸沉默片刻,到底是有些惶恐地開了口:“先生,我剛剛看到是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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