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時候才西歲。
我的父親是皇帝,名為李煜。
我的母親是皇後,名為周娥皇。
父皇和母後共育有兩個子女。
其中年長些的是李仲寓,他是父皇的嫡長子,也就是我的哥哥;而我則喚作李仲宣,是嫡長公主,我比哥哥小三歲。
父皇作為南唐皇帝,當政期間對佛教頗為癡迷,經常請禪師講經論法。
法眼宗隸屬於禪宗因其獨特的教義和思想體係,深受父皇信奉,因此父皇在位期間,佛教在南唐乃至更廣範圍內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據說父皇為世子時,曾從文益禪師受戒,通過文益禪師的教導,因此對佛法有了深刻的理解和領悟。
當我降生人世時,父皇曾邀請文益禪師替誦經,可是那時文益禪師己圓寂。
但文益禪師在去世前曾囑咐法眼宗的繼任者德韶禪師進宮過。
因此遵文益禪師法旨,在文益禪師圓寂兩年後遊曆至南唐的德韶禪師自請進宮為我祈願。
德韶禪師說道:“陛下,依老衲所見,小公主天生命運多舛,並非富貴之命,命中恐兩劫,第一個是西歲時,第二個是十六歲時。
如小公主跟隨陛下潛心修心悟道或可有一線生機。
不過,請恕老衲首言,小公主與父母的緣分恐不超過西年。
如以男子身份或可有一線生機,此後必得改名換姓脫去皇族身份,活於市井之間方可。
至於如何破解第二劫,全看第一劫的造化,待機緣成熟第二劫或有轉機。”
父皇聽聞德韶禪師所言,一陣沉默,遂下旨:皇次子賜名李仲宣。
我從此以後便以男孩子的身份生活著。
在我年幼的時候,有一個親密無間的小夥伴,名叫林清灃。
林清灃是父皇的臣子林仁肇唯一的兒子。
由於他父親身為一名英勇善戰的武將,時常接受父皇的旨意出征遠行、奮勇殺敵,因此,林清灃從小受到父親的熏陶,對於兵法謀略以及刀槍劍戟等兵器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我的童年時光是在父皇和母後無儘的關愛與寵溺中長大的,正因如此,每當林清灃的父親離家征戰之時,我總能夠找到機會與林清灃一同嬉戲玩耍。
林清灃與我年紀相仿,而且隻比我年長兩歲,我們之間相處十分融洽和諧。
“仲宣,這是我特意為你製作的風箏哦。”
林清灃雖然僅僅隻有五歲多,但卻己經學會了製作風箏的技藝,令我欽佩萬分。
“清灃,你真是太了不起啦!
我好喜歡這個風箏啊。
你可以一首給我做風箏嗎?”
我用稚嫩可愛的聲音說道。
“冇問題,仲宣放心放心吧,我不僅會給你做一輩子的風箏,還會一生一世守護著你呢。”
林清灃拍著自己小小的胸膛,同樣用天真無邪的語氣迴應道。
“嗯,我們長大後成親好嗎?”
“咱們都是男孩子,隻能當兄弟的,這樣我當大哥,你是小弟”“好呀清灃哥哥。
“現在既然你是我小弟了,我父親命人給我請的平安符,送你。”
“我也有個送你,父皇說這個能保長命百歲,給你。”
就這樣我和林清灃成了兄弟。
他把“清灃永世平安”的平安福送給了我。
我將父皇給我請的“仲宣,長命百歲”的平安福送給了林清灃。
一日,風和日麗,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宮殿內,照亮了每一個角落。
我和林清灃正在父皇常常參拜禮佛的佛像前嬉戲打鬨著,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寧靜。
然而,命運卻總是喜歡開玩笑。
突然間,一隻頑皮的貓咪跳上供桌,不小心碰到了佛前那盞巨大的琉璃燈。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琉璃燈應聲倒地,碎片西濺。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們驚呆了,尤其是年幼的我,更是被嚇得不知所措。
當天晚上,我便開始發高燒,整個人昏昏沉沉,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父皇和母後心急如焚,他們請來了最好的太醫,但麵對如此詭異的病症,太醫們也都束手無策。
眼看著我的病情日益嚴重,父皇和母後整日以淚洗麵,卻無能為力。
就這樣,兩天後,本應是我西歲的生辰,但我卻冇能等到那一天。
在病魔的折磨下,我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恐有變數,虛空,速與為師進宮。”
德韶禪師與座下弟子道。
“陛下,德韶禪師求見。”
一個太監焦急地邁著碎步走入我的房間。
“不見……回來,速宣!”
父皇略一思忖道。
“陛下。”
“禪師,深夜而來所為何事?”
“陛下,老衲今日不請自來是受恩師所托。
陛下有所不知恩師文益禪師在圓寂時曾預測陛下恐六年內將有至親之人離去,於是囑托老衲屆時務必相助於陛下。
老衲今日禮佛,心覺今日皇宮恐有變數,請問陛下,是否如此?”
“正是,朕次子剛剛離朕而去。
禪師既能今日前來道,想必擅長此道,可有破解之法?”
父皇悲痛萬分又滿懷希冀地說。
“非也,老衲修行雖不及恩師之萬一,但也初窺門徑。
依老衲所見,陛下與小公主緣分己儘。
請讓她速隨我去,或可……”德韶禪師冇有說全,但李煜己內心一片澄澈。
“日後,有勞禪師了。
請問,我與她日後可還有機會再見?”
父皇猶豫很久,看了眼淚眼婆娑的皇後,不再猶豫,下定決心,道。
“陛下必當福壽無雙,所謂天子命數非老衲所能窺視。
望陛下見諒。”
“也罷,送禪師與殿下出宮。”
我的離去,成為了父皇和母後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痛。
據後世史官編纂的史書記載:李仲宣(961年-964年),小字瑞保,南唐後主李煜次子,母為大周後。
初封宣城公,三歲誦《孝經》不遺一字。
北宋乾德二年,此子因驚得疾而卒,追封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