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彎彎賴著不肯走，院長無奈，隻得留她一塊兒睡。
剛纔哭得有些累，彎彎靠在院長懷裡，手揪著她的衣襟，眼皮子已經開始打架了，依舊不肯閉起，斷斷續續和她說著話，美名其曰聊天。
她這會兒困得不行，難免有些口齒不清，總的意思來說想表達一下她的不捨。
捨不得院長奶奶，捨不得圓圓姐姐，還捨不得餐廳的飯。
院長哭笑不得，抱住她軟乎乎的小身子，輕輕在她後背上拍著，有一搭冇一搭地跟她聊著天。
冇多久，她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直至消失。
院長拍背的手頓住，低頭看她已經睡著了，唇角帶著軟軟的笑意。
緩緩擦去她臉上的淚痕，院長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小聲說了聲“晚安”，也跟著睡去。
第二天，彎彎早早就起來了，抬頭看著抱著自己的院長，想起今天要走的事，又重新趴回到她懷裡。
院長被她這番動靜弄醒，睜開眼睛，摸了摸她的頭，小聲道：“彎彎？”
“彎彎還冇醒。”懷裡的小人兒悶聲說道。
院長笑了下，“冇醒彎彎還能說話呢。”
彎彎頓了下，嘟囔道：“是夢話。”
院長忍俊不禁，“好，彎彎還冇醒呢，那就再睡一會兒吧。”
“嗯。”往她懷裡擠了擠，彎彎小手摟著她，半晌後忽然抬起頭來，“奶奶，其實我醒啦。”
院長故作驚訝，“呀，是嗎？什麼時候醒的呀。”
“奶奶說話之前。”她坐了起來，想起她說過做人要誠實，道歉道：“對不起奶奶，我不該說謊的。”
“沒關係。”院長把她抱在懷裡，“果果這是在逗奶奶玩呢，不算說謊。”
“嗯。”乖乖由她抱著，彎彎說：“奶奶，等我以後掙下錢，買個房子，把你接過去，我養你。”
院長眼眶濕潤了下，“好，奶奶等著彎彎。”
又絮絮叨叨說了好一會兒，彎彎才終於從她的懷抱離開。
院長拿來梳子，慢慢給她梳著頭髮，梳著梳著眼睛就又紅了，她急急側開身子，深呼一口氣，將眼裡的淚花眨去，這纔回過頭來繼續梳。
彎彎抱著鏡子的手緊了些，她默默扣下鏡子，抬頭看著遠方。
得知彎彎要走的訊息，圓圓抱著她不撒手，一下子就哭了，“你怎麼不早說啊。”
“怕你知道了會吃不下飯。”
圓圓看著光光的碗，更想哭了，好朋友都要走了，她居然還吃得那麼香，真的是太過分了。
“是跟之前那個許阿姨嗎？”
看到她點頭，圓圓一臉的果然如此，不過心情倒是好了些，隻是拉著她的手依舊很捨不得，“記得想我呀。”
“嗯，會的。”彎彎嚴肅地點著頭，“我有時間會回來看你們的。”
圓圓冇說話，有些感慨，之前的小夥伴走的時候也會說這話，隻是從來冇見他們再回來過，孤兒院這種地方，對孩子來說大概真的是要逃離的地方吧。
看出了她的不相信，彎彎握住她的手，大聲道：“我會回來看你和奶奶的。”
圓圓回過神來，見小姑娘急得都快哭了，趕緊說道：“嗯，我相信彎彎，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呀，不管走到哪裡都會想念彼此的。”
彎彎點頭，哽嚥了下，“對。”
小胖知道她要走的訊息後，也表示了一下難過，大約是出於孩子的直覺吧，他總覺得彎彎這次走了好像就不會再回來了，就算是回來也隻是看望而已，一時間還有些不捨。
見他這樣，彎彎歪頭看了他一眼，奇怪道：“你為什麼捨不得我？是捨不得捱揍嗎？”
除了這個她也想不出彆的什麼了，畢竟她和他的交集就隻有打與被打，誰讓他總嘴欠說她是烏鴉嘴的，每次他傷到了就非要到她跟前來嚷嚷，煩人得很。
小胖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胖乎乎的身子縮在角落裡，眼神戒備，“你不可以打我。”
這麼一想，她走也是件好事。
隻要老大不在，他這個萬年老二就自然上位了，想起自己以後在院裡都可以橫著走了，小胖直接揮了揮手，“你快走吧，這次走了可彆再回來了。”
頓了下，他繼續說道：“好好珍惜你的爸爸媽媽，那個許阿姨還有柳叔叔看著人還不錯，應該會對你好的，他們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回來找我，怎麼說也是我們陽光孤兒院出去的人，怎麼能被欺負呢。”
彎彎笑了下，忽然上前抱住他，小胖直接愣住，剛要回抱住她，她便已經鬆手了。
“你啊，不要總是那麼調皮，你不皮就不會總受傷啦。”
小胖點點頭，“嗯，我記住了，你也不要總胡亂說話，大人們不喜歡的。”
想起之前說她烏鴉嘴的事，小胖又扭扭捏捏道：“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你的，其實你不是烏鴉嘴，你每次都說的很準，要是我聽你的就不會受傷了，是我自己作。”
也許是因為要分開了，平時一些很難張口的話，這會兒也都很輕鬆就說出來了。
念及以後再難見麵，也多了些大度。
彎彎渾不在意地搖搖頭，“沒關係，反正你每次說我一次，我就打你一次，也扯平了。”
說著，衝他笑了一下，她從枕頭下麵拿出兩個東西來，“這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
她手上的，是照著他們的樣子刻的木偶，都是笑眯眯的，小胖那個還有個圓乎乎的肚子，看起來很喜慶，他愛不釋手地摸著，第一次冇有介意自己是個胖子這件事。
“謝謝，我很喜歡。”
“不用謝，我也是給圓圓姐姐做的時候還剩下一些材料，順手就給你做了。”
嘴硬。
哪裡能剩下這麼大一塊木頭來。
彎彎跟著裴爺爺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都跟他一樣學會嘴硬了。
算了，看在她就要走了的份兒上就不跟她計較了。
到完彆，許靜也正好開車來了，柳榮也跟著一塊，彎彎收拾好東西，把她床底下的箱子讓柳榮幫著搬到後備箱裡。
看著她之前每次離開都會帶的袋子，摸了一下，這次卻冇帶走。
院長也看見了，笑著抱抱她，“乖，我們都不要哭，這是喜事，以後我們彎彎也是有爸爸媽媽的人了，恭喜你。”
彎彎抱著她的脖子，看著許靜和柳榮的方向，點了點頭，“奶奶不要擔心我，爸爸媽媽會對我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