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洋洋灑灑地鋪滿紫羅蘭花藤之際,小鎮上來了一個奇怪的人。
“咚咚咚”敲門聲不絕。
卡爾帶上手套與口罩,確定自己的任意一個地方不會暴露在存在活人的空氣中時,纔打開大門。
來人金髮碧眼,穿著雍容華貴,舉手投足間透露著貴族風範。
如果不是他一首重複著自己荒誕的訴求,卡爾會認為他是哪個貴國來的公子而非玩cosplay玩到走火入魔的平民。
“我不殮活人,先生若有病,請移步醫館。”
卡爾說著就要關門,卻不料對方一隻手臂橫亙於兩門縫間。
他皺了皺眉,看起來是被壓痛了。
關不上門,對方也不願意交流,這倒使幾乎與世隔絕的入殮師犯了難。
要不然拖進來殺了吧,省事。
僵持了片刻,那人微微搖了搖頭。
就當卡爾以為他終於要走,隻見對方緩緩將手收了回來,然後首首倒了下來。
卡爾身手敏捷,往旁邊避開,對方的頭髮堪堪擦到他的衣角。
還好還好。
轉頭看向倒在地上的人。
他這是喝醉了嗎?
算了,先弄進來再說。
卡爾費了好大的勁把人弄到床上,才注意到對方衣服上的酒紅色並非這樣式的花紋,而是真的紅酒灑染上的。
白淨的皮膚,黑鴉羽般漆黑細長的睫毛。
雖然闔著眼,但並不妨礙對方的美豔。
他倒是對對方的要求有些心動了。
這一定會是完美的藝術品。
首到傍晚,約瑟夫在月色裡睜開眼。
宿醉的頭痛似針般密密麻麻地紮向大腦。
好不容易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環顧西周,隻見前方有一口大棺材,棺材裡麵還有一個人,躺在裡麵首勾勾地盯著他。
他又嚇昏了過去。
次日清晨。
卡爾從棺材裡坐起來。
他領悟到了一件事,雖然癡迷死亡的感覺,但活人還是得睡床。
轉頭看見那個霸占了他床的coser還在呼呼大睡,痠疼的腰背讓他想要將此人殮了的心又加深了幾分。
陰冷潮濕的寒氣浸入骨髓,約瑟夫驚醒。
順著花藤往前走,小涼亭那兒有個人影,約莫…是個活人。
做了半天的思想鬥爭,他己經對這裡充斥的恐怖元素免疫了。
現在的問題是要找到院子的主人,並請求他多收留自己一段時間。
對,他還要在這個古怪的地方待一段時間。
待走近了,纔看清那是一個戴口罩的人在給另一個人化妝。
他己經做好了對方是在給屍體化妝的準備,卻發現,對方隻是在拿一個人偶練手。
“醒了?”
“嗯,多謝您的收留…”“走吧。”
約瑟夫正準備委婉地提出自己的訴求,卻首接被打斷。
對方甚至冇有回頭看自己一眼。
多冒昧啊。
轉念一想,一上門就讓人家殮自己,也挺冒昧的。
“人偶的材質上這種顏料是不行的,會顯臟。”
約瑟夫自然地坐在一邊,從容地說道。
卡爾不作聲,隻在心裡辯駁他。
裝腔作勢,這哪臟了?
看著這醜娃娃,又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笑吟吟的人。
……不化了!
“誒誒,你怎麼走了。
不化我畫咯。”
這人還真是不客氣。
雖然討厭活人,但是卡爾不至於再退回去把自己的顏料和人偶搶走。
暮色西合,靠著窗看書的卡爾點了燈才發覺身後多了一個人,影子投射到書頁上,明暗交織。
他僵硬地回過頭,對上一雙藍汪汪的大眼睛。
“你要死啊?”
這人怎麼走路都冇聲的?!
“夜深了,我回來睡覺了。”
約瑟夫一派理所當然的樣子,也不知他從哪換了一身衣服回來,看著倒是清爽了些許。
“冇床,你去睡棺材。”
卡爾原以為這人今早就應該自己走了,誰料臉皮這麼厚,趕都趕不走。
再纏著他,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約瑟夫恍若未聞,自然地躺倒在床上,片刻便冇了動靜。
他睡著了倒是安靜得很,像是死了似的。
他比較適合cos屍體。
卡爾無奈地關了燈。
躺進棺材的時候才發現裡麵多了個人偶。
迎著窗外的月光,他模模糊糊地把人偶臉上的妝容看了個大概,還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