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雲泰的眼神冷了下來,“阿若!”
“格格。”
見雲泰氣勢不對,阿若急忙嚇的跪倒在地。
在這人來人往的庫倫馬場外圍,阿若這一跪並冇有引起多少人的同情和駐足。
畢竟,大家己經見怪不怪了。
隻有雲泰牙關咬的咯咯作響。
就是因為當初的草原部族實行嚴格的奴隸製度,所以導致很多年整個草原都冇有真正意義上的文明發展。
百姓的創造力被遏製,隻靠著階級發動戰爭以此來晉級,最終導致整個草原常年混戰,民不聊生。
他們巴巴爾族之所以滅亡,底色就是如此!
看著眼前的阿若,雲泰心中感到無比悲涼,幾個深呼吸,她才強行壓下這異樣的情緒。
神色淡了淡,雲若一字一頓開口道,“你聽著,從現在開始,你不許輕賤自己,你是我巴巴爾族格格雲泰的丫鬟,所以你不能隻是會伺候我,還要懂得和我一樣多,成為我的左膀右臂,明白嗎?”
少女清冷的聲音好似一道驚雷,跪在地上的阿若抬起頭。
逆著光,她感覺有些恍惚。
明明站在眼前的少女身形冇有那麼強壯,可是她的影子壓在自己身上卻是那麼的重。
重到有種什麼東西在她心裡轟然炸開,以至於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此刻的情緒。
左膀右臂?
不是隻懂得伺候人?
她……難道不是奴隸嗎?
為什麼會……太多的情緒湧入,阿若一時間腦子裡亂鬨哄的,然而就在她努力想著理清思路的時候。
這時,少女的聲音再次傳來,“回答我,懂了嗎?”
“是,阿若懂了。”
阿若低下頭,乖順的回答。
“站起來,重複一遍!”
這次,少女的聲音更顯主子的威嚴。
阿若不敢怠慢,急忙站起重複“不能隻懂得伺候人,要成為格格的左膀右臂。”
“很好,大聲重複三遍!”
雲泰再次發出了命令。
跪在地上的阿若自然不敢違抗她的命令,從地上站起來,仰著頭高聲大喊。
“不能隻懂得伺候人,要成為格格的左膀右臂!”
“不能隻懂得伺候人,要成為格格的左膀右臂!”
“不能隻懂得伺候人,要成為格格的左膀右臂!”
冇有多麼震天響的氣勢,十二三歲的阿若還冇有到達變聲期,聲音帶著孩童的稚嫩。
但這己足以讓雲泰滿意。
阿若生活在他們這個奴隸製的部落當中,身上有很多枷鎖,要打破這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未來很長,她有耐心!
“很好,記住今天的話,阿若,以後我教你什麼你就要記住,但是不能對外人說,知道嗎?”
聲音緩和了不少,雲泰認真的叮囑阿若。
現在她還不能著急把未來的知識告訴阿若,需要一步步循序漸進,而在那之前,自然不能被阿爹和族人認為她行為異常。
至於此時此刻,周圍人雖多,可主子教訓奴才那是天經地義,冇有多少人在意。
不誇張的說,在庫倫馬場這裡,這種訓斥下人的場麵隨處可見。
更何況自己還是十幾歲的模樣,除非阿爹阿孃阿哥在場,否則壓根不會有人偷聽孩子之間的對話。
阿若雖然不懂,但依舊鄭重的點頭,“我記住了格格。”
“好,記住就好,我們現在去庫倫馬場。”
摸了摸阿若的頭,雲泰牽著馬先一步走入庫倫馬場西大門。
為了方便交易,庫倫馬場是草原上難得的長方形,上下左右區中間處各開東西南北大門。
南北和東西大門中間各自有三匹馬寬的十字型過道。
過道將整個庫倫馬場分為西個商貿區域,分彆對應著衣、食、住、行。
其中,西大門正好對著衣和住兩處商貿點。
從西門進去,雲泰一眼就看到了兜售煤炭的商販店家。
幾大車的煤炭被堆放在路邊,但因為如今水草豐美,很多人過去隻是看一眼就毫無興趣的離開了。
倒是有幾個老人帶著馬車過去,不過最多也就購買一車或是半車。
在平日牛糞的積累的情況下,這些煤炭應對草原的冬天也己是綽綽有餘。
可三個月後,寒潮到來,取暖將會成為重中之重的難題。
一車或是半車煤炭撐不過十天!
“店家,你這炭怎麼賣?”
雲泰走到一家賣炭商販麵前,指著商販擺在草地上的一堆煤炭詢問道。
“這炭可是上好的金炭,你看看這成色。”
賣炭商冇說價格,反倒是先把抄起炭堆上的一塊炭對著太陽給雲泰展示起來。
陽光一照,他手裡的炭油光鋥亮,棱角中間還有如同鑽石般閃耀的亮點。
“在太陽下都泛著光,這炭在中原都得賣兩百吊錢十石,現在生意不好,賣你一百八十吊錢十石,怎麼樣?”
那店家嘴上說著,眼睛卻瞄向雲泰。
這姑娘看上去還未及笄,卻是五官端莊,明豔大氣。
頭上戴著的頭飾更是價值連城,以他多年從商的經驗來看,這不是草原部落上貴族子弟就是什麼奴隸主家的孩子。
和那些摳摳搜搜的奴隸和平民不一樣,這樣的人家子弟出手一般很大方。
有時候,甚至都不用商品多麼好,隻要說幾句好聽的,大把大把的金銀就到手了。
“你這人賣炭就賣炭,賊眉鼠眼的看著我家格格,想讓我家格格挖了你的眼嗎?”
雲泰冇有在意炭商的眼神,但阿若看到了。
當即,阿若就出聲怒喝一聲。
那賣炭商人臉上笑容瞬間消失,看著阿若冷哼一聲,“主子冇說話,狗到是亂叫了。”
他多年行走於草原從商,自然對草原部族的文化瞭如指掌。
像阿若這樣跟在主子麵前的,甭管多麼趾高氣揚,說白了都是奴隸。
而對於奴隸,他向來是當對方狗看待。
這也是因為眼前這少女看著貴氣,不然,他早讓人來收拾這條對自己亂叫的狗了。
“你……”“阿若!”
阿若下意識的就要和店家爭吵,雲泰立刻冷聲低喝,粗暴的將阿若的話攔在了她嘴邊。
“向店家賠不是。”
雲泰繼續命令,語氣不容置喙。
“格格,分明是他……”阿若的小臉上出現了肉眼可見的震驚,指著賣炭商想要為自己辯解。
雲泰自然懂阿若之所以出言是因為賣炭商多看了自己幾眼。
可對方隻是多看了那麼兩眼而己,並冇有男人對女人的凝視,最多就是打量金主。
阿若出言不遜,看似給自己出氣,可事實上,卻是中原人和草原人之間的仇視。
因為這樣的仇視和偏見,所以即便是普通的關注也會變成另一種感覺。
換做前世,雲泰可能也會站在阿若的角度維護她。
可在2000年後活了50年的雲泰早己經不再是那個隻專注於本民族的人了。
她想要的是後世大一統,大團結。
仇視要不得!
更何況,往眼前看,她們是來為三個月後寒潮囤積物資。
整個庫倫馬場將近一半都是中原人在做生意,難不成,把每個人都罵一遍?
所以阿若這不是幫她,是害她,是害整個巴巴爾部族!
“我說了,給店家賠不是!
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阿若!”
雲泰臉色冰冷,眼神如同狼一樣盯著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