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夜色降臨。
冬日的江風裹挾著潮氣,陣陣寒涼傳來不免讓人心裡發慌。
喜嫁船上紅綢高掛,搖晃的載著新娘們順水而行。
往日莊嚴肅穆的山門裝點著火紅的顏色,岸上燈火通明,百姓歡呼相迎。
宮芷音身著大紅喜袍,紅蓋頭遮住了她大半視線,除了腳下的方寸之地什麼也看不見。
距離她接掌大長老之位離開宮門遊曆江湖己有五年,宮門選親的規矩還是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帝選妃。
她跟著新孃的隊伍依次前進,卻突然停住,多年的江湖經驗讓她感覺到一股殺氣。
忽然,前頭的新娘大叫一聲,新娘們受了驚嚇全都掀開蓋頭檢視,發現竟被數支閃爍著銀光的箭矢抵住了眉心。
一個新娘嚇得站不住腳,身子一歪,瞬間帶倒了一大片。
“啊!”
宮門侍衛手中的箭矢毫不留情的射到新娘們的胸口新娘子們紛紛倒地,在外人看來,此次嫁入宮門的新娘全都被無情殺害。
........疼痛、胸悶、寒冷。
宮芷音悠悠轉醒,雙腳的寒涼,背後的陰冷,還有西周斑駁掉漆的鐵欄杆,她己經知道自己所處何處。
宮門之中有兩處關押犯人的地方,一處是陰暗潮濕的水牢,另一處就是以毒藥酷刑聞名的地牢。
轉頭看看周圍,自己還是最後一個醒來的。
“彆摸了,箭都是鈍箭,打中了我們胸口的穴位,讓我們昏迷而己。”
她聞聲看過去,是渾元鄭家的鄭南衣,模樣倒是很俊俏,看著是個不錯的。
宮芷音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挑了一個積水很少的地方站著,不過她的行為,都被其他人看在眼裡。
她看看這邊,瞧瞧那邊,勢必要為宮門如今的子嗣選一個完美的新娘。
“噠噠噠.....”走廊儘頭有腳步聲傳來,雲為衫扒著牢門向外看去。
一個身披狐裘大氅,額係黑金編織抹額,劍眉星目豐神俊朗的公子走了過來。
他站在牢房前,環視一圈開口道:“不必害怕,我是來救你們的,我是宮子羽。”
對麵的上官淺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一雙濕潤的明眸看向宮子羽,像極了一隻受到驚嚇的小鹿。
“公子,這是怎麼回事?”
公子羽軟聲安慰:“你們之中混進了無鋒刺客,宮門正在嚴查。”
眾人驚訝,有幾個膽小的新娘己經抱成一團,低聲哭泣。
無鋒,殺人放火,作惡多端,江湖之中,無人不懼,多數門派,不是臣服就是被滅門。
宮子羽拿著鑰匙打開了牢門。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你們趕緊跟我走,我帶你們出去。”
宮芷音感歎:心軟,哎!
雖然在心裡嫌棄宮子羽,但她還是準備看看這個羽公子究竟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剛要抬腳出去,卻被鄭南衣擋住了去路。
“你是宮子羽?
執刃的兒子,你爹要殺我們,你卻要救我們,你們宮門做事都是這樣矛盾的嗎?”
宮芷音抬眼看著鄭南衣的後腦勺,眉眼含笑,隻覺得有趣。
宮子羽冷笑一聲:“我憐香惜玉,不忍心看你們受牽連,要不要跟我走,隨你們的便。”
宮子羽扔下這句話就離開了,眾人麵麵相覷,隨後一個個走出牢門,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
宮芷音頂開鄭南衣,跟了上去。
有趣是有趣,但不能耽誤她觀察宮門現狀。
眾人跟著金繁,一路來到一處偏僻的死衚衕。
宮芷音抬眼觀察周圍,內部都是明崗暗哨,但是巡邏人員過於鬆散。
等了良久,宮子羽跟雲為衫才姍姍來遲。
宮芷音有些疑惑,她在第一眼見到雲為衫之時就感到了不喜,卻說不出緣由。
金繁一臉著急的迎了上去。
“你乾什麼去了,我這一眨眼的功夫你就不見了。”
宮子羽拍了拍金繁的肩膀。
“先彆問那麼多了,先帶她們離開這裡再說。”
“離開?
要離開去哪裡呢?
宮子羽,你不是說要帶人過來給我試藥嗎?
怎麼帶到這裡來了,我徵宮的路,你就那麼不熟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