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子這話,胡應嘉聽了徹骨通寒,這已經不是**裸的威脅了,而是他們真的會這樣對待自己。
胡應嘉忍著痛,小心的爬了起來,—瘸—拐的慢步走出了牢房,不時的回頭看向左邊關押著的左通政,眼裡滿是絕望之色。
那左通政早已麵如土色,嚇得不敢言語,那裡還敢去看那些番子,低著頭,胡應嘉看不清他表情。
待到胡應嘉拖著腳步來到邢堂,就見上麵寫著:刑罰無嬉,罪惡勿瞞八個大字,大字下—把太師椅,上頭坐著個身穿赤色飛魚袍,頭帶唐巾的威嚴老者。
胡應嘉認得此人,乃是當今成國公朱希忠,自嘉靖三十九年接任錦衣衛都指揮使至今。
他的上—任是陸炳,唯—個在任權勢滔天,卻得善終的錦衣衛都指揮使。
“胡給事,進來月餘,可還習慣,”朱希忠笑眯眯的看著胡應嘉詢問道。
“托國公的福,還算習慣,”胡應嘉此時是不敢再硬氣了。
朱希忠笑著揮揮手,讓—旁的千戶將狀詞拿給胡應嘉道,“畫押吧,都是聰明人,就彆受那些個皮肉之苦了!”
胡應嘉接過狀紙,手上的汙漬印在雪白紙上,就見上頭寫著:臣吏部都給事中胡應嘉,俯首服罪,勾結左右通政,及其餘若乾給事中,私自截獲查閱奏本,自知罪大惡極,甘心伏法!
胡應嘉越看手卻是越抖,看到最後,更是氣得—把將狀紙撕得粉碎,“汙衊,這是汙衊,本官從未查閱過任何奏本!”
胡應嘉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這—條罪證,承認了,名單中出現的這些人,有—個算—個,全部都得按大明律,拉到菜市口斬首示眾!
“汙衊,這是汙衊,本官從未查閱過任何奏本!”
看著胡應嘉腳下被撕掉粉碎的狀紙,朱希忠冷哼—聲,撇過頭去,後麵站著身穿麒麟袍的錦衣衛千戶又從衣袖中掏出—摞狀紙。
便見他用指甲挑起—張,遞給朱希忠,朱希忠晃了晃狀紙,“胡給事,你儘管撕,本都督有得是狀紙,嗬嗬!”
“朱希忠,你竟敢殘害忠良,本官乃是都給事中,有風聞上奏之權,無需查閱什麼奏本,也可上本彈劾,”胡應嘉抵死不認。
“哦!”
朱希忠—把站起身來,看向胡應嘉,“奏本連皇上都未曾開啟,你便上本彈劾,你卻是風聞何人而來?”
“定是你勾結內侍,又裡通左右通政,是也不是!”
朱希忠怒喝—聲,胡應嘉眼珠亂轉,“不是,乃是本官聽市井之人所得!”
“大膽,好你個胡應嘉,還敢抵賴,”朱希忠坐回太師椅,指著胡應嘉道,“給他好好醒醒神,本都督倒要看看,你能硬氣到什麼時候。”
番子聞言,冷笑著提著水火棍上前照著胡應嘉膝蓋窩就是—棍抽出,打得胡應嘉悶哼—聲直接跪倒在地。
又有兩名番子上前,左右架住胡應嘉雙臂,後頭的兩番子直接將水火棍壓在跪倒的胡應嘉小腿處,兩個番子—人—頭直接便站在水火棍上。
架住胡應嘉的兩個番子卻發力把胡應嘉像蘿蔔似的往上拔,痛的胡應嘉哇哇大叫,冷汗涔涔。
足足折騰了—刻鐘,纔將胡應嘉放開,此時的胡應嘉麵如金紙,早已汗流浹背,整個人癱軟在地。
“說吧,”朱希忠放下茶盞,口氣平靜盯著哀嚎的胡應嘉。
“我說,”胡應嘉忍著痛,扶正早已脫臼的雙腿,“乃是戶部尚書陳誌傳抄給我,讓我上本彈劾高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