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依偎在蕭景珩懷中,哭得肝腸寸斷。
蕭景珩攬著她的肩膀,看著滿床的血跡,眉頭蹙出了一道溝壑來。
他是帶著太醫院的院判一道來的,院判替舒妃把脈後,惶恐不安地跪在了蕭景珩麵前,悲愴道:
“皇上......您節哀!舒妃娘娘腹中皇嗣已經氣絕,若現在不將死胎儘快打掉,任由其留在娘娘腹中,恐怕會危及娘孃的性命!”
“不!!!我的孩子!”舒妃哭得嗓子已經啞了,她喊出的這句話像是嗓間沁著血一般。
她緊緊地抓著蕭景珩的胳膊,情緒崩潰道:“不可能的皇上,咱們的皇兒冇事的,冇事的!您昨日來看過他,他還在臣妾肚子裡踢您呢,怎麼會.......他們怎麼能告訴臣妾,說臣妾的孩子冇有了!”
眼前這一幕,便是心腸再硬的人也會為之動容。
就連一貫囂張跋扈的宸妃,此刻也背過身去偷偷抹著眼淚。
昔日她懷胎六月卻不甚滑倒小產,那時的她正如今日的舒妃一般,絕望、無助,覺得頭頂上的天彷彿都塌了。
宋昭偷偷看著蕭景珩,見他右手緊緊攥著,拳頭髮紅,脖頸上的青筋乍現,臉上的表情頗為複雜。
憤怒、悲傷、又有對舒妃的幾分憐惜在。
可他是皇帝,是天下之主,遇著再大的事,他都必須得冷靜沉著,不能表露出任何脆弱的情緒來。
宋昭見他隻是合上眼簾默了須臾,便很快整理好情緒,輕撫著舒妃的肩頭,沉聲道:
“眼下護好你的身子才最重要。你還年輕,咱們還會有孩子的。”
“不!臣妾就要這個孩子!皇上您救救咱們的孩子吧!”
舒妃瘋魔了,她十指用力抓著蕭景珩的手,指甲都要嵌入肉裡去。
蕭景珩動作生硬地將她的手挪開,冷著聲音吩咐太醫道:
“去給舒妃準備落胎藥。”
最後,送走孩子的湯藥,是蕭景珩親手喂舒妃服下的。
藥效發作的很快,舒妃痛苦不堪,哭喊聲震懾人心。
太醫圍在榻前替她催產,蕭景珩與眾後妃則退到了正殿等候訊息。
出了這樣的大事,鐘粹宮的宮人們跪了滿殿,一個個嚇得三魂不見七魄,連頭也不敢抬。
蕭景珩眸光陰戾地掃視著眾人,不停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
“你們是怎麼伺候主子的?”
跪在最前麵的清月磕了兩個頭,哭著說:“自娘娘有孕以來,奴才們一直都儘心儘力伺候著,娘娘身體也一直康健。可今日吃了晚膳之後,娘娘就突然覺得不大舒服,奴婢扶著娘娘回床上小憩片刻,已經第一時間讓人去傳了太醫......可太醫還冇趕來,娘娘就已經見紅了!”
“你們晚上都給舒妃吃了什麼?”皇後問。
清月道:“娘娘每日的飲食,都是按照太醫院和禦膳房連同擬定的菜譜來安排,為怕有何閃失,三個月前就已經不讓禦膳房送膳,而是在宮中小廚房自己烹調。
今日的晚膳是小米蒸排骨,萵筍炒蝦仁,黃金蒜蓉青葉根,清蒸鱸魚和烏雞人蔘羹。這些都是娘娘素日裡愛吃的菜式,且都是奴婢盯著人做的,應該冇有問題......”
“應該?”蕭景珩怒而拍案,肅聲道:“你家主子和皇嗣的安危,就憑你一句應該來護著?來人!去把禦前的嘗膳內監給朕叫過來,將今日舒妃晚膳的留樣讓他們一一查驗!”
嘗膳的內監叫做小安子,他來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