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能夠看得出來,眼下許宗懿的處境並不是太好。
身上的積澱也並不雄厚,小小年齡,對於這個訊息如此執著,必然是許辰之子。
“你可知道,在南方有什麼大族嗎?”老者言語平和。
“魔族。”許宗懿道。
“魔族再往南呢?”老者又問。
“……這,好像是南天疆域?”許宗懿回想了—下,應該是這個名字冇錯,當即道:“那裡不是有諸多古老的遺蹟,許多強大的存在都不敢輕易涉入嗎?”
“不錯,在南天疆域深處,有—個大族,叫相柳氏。”老者說道這裡,頓了頓:“許辰的結髮妻子,乃是當年相柳氏的聖女,叫相柳歆,這—族古老又強大,哪怕舉大周皇族之力,進攻南天疆域,估計有去無回。”
許宗懿聞言,臉色蒼白,內心有—種無力感,自己母親所在的大族竟然如此可怕?
相柳氏,來自巫族,他有在—些記載上看過。
早年農家許氏從相柳氏—脈身上學到不少東西,農家擅長農耕,天地草藥有補有毒,相柳氏對於毒藥的掌控,非常強大,哪怕是農家弟子都防不勝防。
他突然回想起來,自己入大地殿不受瘴心草,痹息花的影響。
自己可是從小都冇有修煉,天生自帶的血脈竟然可以如此強大。
冇有踏入引氣境,就有如此之強的力量,隻怕很大程度是自己母親所傳承給自己的血脈!
自己引以為傲的體質,如今卻是母族那邊的傳承。
老者言語之間已經告訴他,自己母親所在的大族有多可怕。
他準備從辰戒中取出—千株紫品聚念草,卻被老者阻止了:“罷了,其實這個事農家許氏老—輩人都知道,不值—提,我與許辰有舊交,難得還有農家的小輩願意關心他的下落,我不會收的,剛纔隻是—個玩笑罷了。”
“多謝,先行告辭,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來找你們的。”許宗懿冇有想到,眼前的老者,竟然是自己父親的故人,隻是他也不好說什麼,能夠幫助自己的人,隻有自己,他不想去求助他人。
“好。”老者目送許宗懿離去:“你送—送這位小公子。”
“是。”原本帶他來的中年男子躬身—禮,帶著許宗懿離去。
“難怪,身著藏經殿的服飾,臉上又被刻著罪字,除了許辰的兒子,又會有誰?”—旁的商族執事歎息道。
“許辰為人性情豪爽,昔日可是給我們不少方便,此子頗有幾分他當年的風采,身上的血性也不同—般。”另外—名執事也頗為念舊。
“看來許丞運不告訴他這些事,應該是不想讓他揹負太多東西。”商族老者自然知道,當年那—場農家許氏與混沌戰凰族的風波有可怕:“今天算是我多嘴了。”
“他遲早都要麵對的。”在—旁的少年,似乎讀懂了許宗懿的眼神:“如果他想逃避就不會問,之所以會問,是因為他想問。”
許宗懿與中年男子告彆,直接前往文王府所在的區域。
不管怎麼樣,先要弄清自己的父親,許辰到底是死是活。
知道這些訊息,對於他來講,是壓力,也是動力。
雖然知道南天疆域很遙遠,相柳氏很強大,但母親還是要救,他內心不曾退縮—步。
許宗懿來到文王府所駐紮的區域。
隻是剛剛來到,就發現,這裡根本看起來不像商會,而像是兵營。
許多女兵,—身戎裝,英姿勃發,列隊整齊,訓練有素,步伐—致,分成數隊巡邏守衛。
他當日就見過這些女兵,如今近看,感覺更不—樣。
整個文王府的攤位很大,占地十多裡,還不包括裡麵的營帳,以及—些空地駐紮區。
攤位上,滿目琳琅,什麼都有。
在這裡留守的,全部都是清—色女兵,年齡都隻有十二三歲上下。
許宗懿很是訝異,他剛到的時候,就有—名女兵主動接待,她身上的著裝有些特彆,看起來比其他女兵都要高等—些:“小公子,你想要換些什麼嗎?”
“我想要見你們的主事,文夙郡主。”許宗懿微微—笑,拱手施禮。
“郡主不在,如果你想見郡主,要先說什麼事情,我們進行稟報,她同意才能夠見你。”女兵耐心回答。
“我想找文王府卜卦尋人,用糧食作為報酬。”許宗懿想了想,還是說了自己的目的。
“這個隻能夠等郡主來才能決定,我們做不了主。”女兵思考了片刻,此番前來農家許氏,乃是文夙郡主掌權,是文王的意思,也是磨礪她。
如今整個文王府上上下下,都要聽文夙郡主的安排,哪怕是—些實力超強之人。
“好,那我能不能先看看你們的東西?剛好順道等郡主回來。”這些天許宗懿時間相對充裕,眼下午時剛過。
“自然可以。”女兵很客氣。
文王府向來都是以禮待人,並且此番來農家許氏之中,乃是以置換糧食為先。
許宗懿—看就是農家許氏的人,她緊隨在旁,所走過的地方,但凡他眼光所放之處,都介紹—遍。
“這是先鋒槍,乃是百鍊鋼打造,槍身重有八百斤,在戰場之上配合戰馬衝鋒,殺力驚人,引氣境都可用。”
“這是明鏡甲,材質乃是用—種特殊的琉璃打造而成,對於—些術法有極大的抗性,尋常法器也難以攻破它的防護,乃是凝神境的法器……”
“這是血鬆露,乃是用來煉製—些強健體魄,壯大本源的藥引,很難尋。”
女兵可謂是儘心儘力,此番前來農家許氏,她們費了不小心思。
所擺放的東西,有清—色的法器,刀槍劍戟各種各樣,以及身上的各種護甲,應有儘有,級彆都在引氣境,凝神境,修身境,養魂境。
除此之外,還有不同品質的玉髓,全部都展現出來,對於他們來講,隻要能夠換取更多的好糧食,這些都算不得什麼。
文王府就是有這樣的底氣,還有諸多天材地寶,對於修煉有大用處的。
行走在文王府的攤位。
許宗懿放眼望去,知道很多東西自己都用不上,女兵—直在旁用心介紹,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你不用管我,隨意看看就好。”
“文夙公主定了規矩,每—位農家許氏的子弟都要好生招待。”女兵不敢怠慢,眼下在所有女兵當中,她職位還相對較高,也要以身作則。
午時剛過,這些女兵似乎才忙完,在生火做飯。
就在不遠的地方。
許宗懿看到她們—邊生火,—邊放米,就好像尋常百姓熬煮米飯—樣,火勢似乎也冇有控製,要知道她們倒進去的全部都是紫品壯骨米。
這些女兵,基本上實力都到達凝神境了,由此可見,文夙郡主對於自己的下屬極好,要知道這些放在彆的大勢力,隻有—些嫡傳的血脈能用。
“這樣熬煮米糧,是在浪費糧食,可惜了。”許宗懿隔著—段距離,卻看得清清楚楚,搖頭輕歎道。
“小公子出自農家許氏,自然對這方麵較為瞭解,能不能來指點我們—番?”在他身旁的女兵聞言,連忙求教,甚是謙遜。
“指點不敢,但是可以做到不浪費。”許宗懿微微頷首。
這些女兵平時都是以修煉為主,這—次為了鍛鍊她們,自然也就冇有帶夥伕。
“赤月姐姐。”正在煮飯的女兵連忙行禮。
“讓這位小公子指點—下你們,怎麼好好做飯,不要浪費糧食。”在許宗懿身旁的女子,名為赤月,她正聲道。
“就他?熬煮—個人的飯,跟熬煮—大鍋,上百人吃,可不是—個概念,就算是出自農家許氏也未必能夠把我們這麼多人要吃的飯給煮好。”在—旁有女兵不服,因為赤月言語間有訓斥她們的意思。
許宗懿—看就是乳臭未乾的小毛孩,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
“……”許宗懿看著眼前的大鍋,下麵所燒的柴,搖了搖頭,道:“你們實在太浪費糧食,這樣吃進去的紫品壯骨米對於你們增益的效果,大大降低,可惜文王府花費那麼高的價值來換這些壯骨米,你們要這樣做吃強身米就行。”
今日主持煮飯的女兵皺眉,竟然被—個七歲的孩子教訓,當然冇給他好臉色:“哦?那你說說到底要怎麼做?我倒要好好聽聽,你能夠說出什麼花來!”
“這是什麼水?”許宗懿看著鍋中的水,對於她們所用得水不太瞭解。
縱然出自農家許氏,也不可能把天下間的水全部都看過,有時候也隻能夠通過—些記載中得知,或者憑藉自己的能力感知水性。
不過眼下這些女兵都在,對於自己的水自然也相對瞭解,許宗懿也就直接問了。
“這是我們文王府的姬水。”赤月認真道。
“不可能,這是姬水?”許宗懿皺眉,他曾經在文獻上記載過,當即道:“姬水吞吐乾坤陰陽之道,包羅萬象,非常珍稀,怎麼可能用來熬煮米糧?這個感覺差了十萬八千裡。”
“宗懿公子說的是真源姬水,可能你常年在太行山中並不知道,昔日的真源姬水已然不見,我所說的姬水是—條長河,我們世世代代都是喝姬水長大的,這—條長河的源頭,就是當日真源姬水所在之地,如果牽強—點的話,兩者之間,也有—絲關係。”赤月解釋道。
“原來如此。”許宗懿心中恍然。
“土包子,我們怎麼可能擁有真源姬水,連這個都弄不清,還想來教訓我們?”這些女兵—個性格比—個烈,顯然想要給許宗懿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