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寬闊的馬路上,賓利車在疾馳。
車內,一片冷寂。
從坐進來就一直冇敢動的蘇眠終於忍不住抬眸,偷偷的瞄了一眼駕駛座上的男人。
不瞄還不知道,一瞄就徹底嚇到她了。
男人視線筆直的看著前方的道路,眼神冰冷;略顯鋒利的眉毛緊鎖,薄唇緊抿......還有那張臉,此刻沉得讓人心悸。
快速收回視線,蘇眠絞儘腦汁的想......她要不要開口說點什麼。
可一想到此時此刻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冷漠氣息,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
如此反覆幾次,蘇眠也放棄了。
就這樣,兩人一路沉默著,直到車子停在蘇眠住的小區門口。
蘇眠解開安全帶,抬眸看向鐘南衾,輕聲開了口,“鐘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
說這話的時候,蘇眠是帶著笑的。
她內心希望,兩人能一笑泯恩仇。
但鐘南衾連一個眼角的視線都冇給她,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方向盤。
開口,“不用。”
嗓音疏離得就像兩人是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
見他不願多說,蘇眠也冇再開口,推門下車。
關上車門,她正想著和他說聲再見,卻不料車子立馬動了起來,下一秒,車子就擦著她身邊快速駛了出去。
蘇眠,“......” 連句再見都不願說?
可想而知,她這次把這位鐘先生得罪完了。
不過這樣正好,畢竟她也不想和他多接觸。
這樣的男人,在彆的女人眼裡是蜜糖,在她眼裡卻是不敢沾惹的砒霜。
...... 鐘南衾再次回到醫院,已是十點。
老太太正在一旁的沙發上打瞌睡,見他回來立馬就來了精神。
“把蘇老師送回去了?”
“嗯。”
老太太還想問點什麼,卻被鐘南衾的一記眼神給製止了。
“您又在想什麼?”
鐘南衾無情的打碎了老太太的幻想,“您有時間不如多打幾把麻將,輸了錢算我的,彆瞎操心我的事。”
老太太一聽他這話就炸毛了。
要不是因為鐘一白已經睡著了,估計她能氣得跳起來。
“鐘老二,你要不是我親生的,我才懶得管你的事。”
鐘南衾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我已經給家裡打電話了,一會兒來人接你回去。”
老太太見他轉移話題,氣得瞪他,“這個蘇老師我看著不錯,性子溫柔隨和,更重要的是,我看一白挺喜歡她的。”
鐘南衾淡淡出聲,“那又如何?”
“你不考慮考慮?”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他身邊,滿眼期待的繼續遊說,“你放心,隻要對方姑娘身家清白,我和你爸不講究門當戶對那一套。”
鐘南衾緩緩收回落在電視上的視線,看向一旁的老太太。
眼眸深邃無波。
薄唇輕啟,他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她?
你想讓彆人說我老牛吃嫩草?”
老太太一愣,“她多大了?”
“二十二。”
老太太一聽就沉默了。
半響之後,她幽幽開口說,“你今年三十三,她才二十出頭,這年齡還真差不少啊。”
鐘南衾冇理她。
隔了一會兒,老太太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臉懷疑的看著他,“不對呀,你是怎麼知道她多大的?”
鐘南衾,“......” 為什麼接她的司機還冇來?
...... 接下來的兩天,蘇眠一下班就去了醫院,在那兒待一個小時就趕緊走了。
如她所願,她再也冇碰到過鐘南衾。
鐘一白在醫院待了三天,第四天就活蹦亂跳的去了學校。
經過這三天的相處,蘇眠已經成了鐘一白嘴裡最喜歡的女人。
於是,在午睡的時候,有個小男孩不好好睡覺,蘇眠正想抱著他哄睡時,鐘一白不滿的站了出來。
他圓嘟嘟的小臉上不爽極了。
“羅淘淘,你都多大了還讓老師抱著睡?”
羅淘淘吸著鼻涕不甘示弱的回他,“我就喜歡蘇老師抱著我睡。”
“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你不懂?”
鐘一白比同年齡的孩子早熟。
他說的話羅淘淘自然不懂。
“什麼不親?
蘇老師就和我親。”
鐘一白斜睨著他,一臉鄙視,“你的臉呢?”
羅淘淘立馬指著自己胖嘟嘟的臉頰,“在這兒呢。”
鐘一白,“......“ 算了,跟這小屁孩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於是,他看著一旁在給羅淘淘整理床鋪的蘇眠,一改之前強勢的語氣,弱弱的問她,“蘇蘇,你真的要抱著這個鼻涕蟲睡覺嗎?”
蘇眠一邊整理床鋪一邊頭也不抬的回道,“淘淘感冒了,我得多照顧他一下。”
“可他是個男人。”
一旁另外一個老師笑了,“鐘一白,你知道什麼是男人?”
鐘一白不服的看著她,“我就是男人。”
那個老師徹底被他逗樂了,笑得前俯後仰。
一旁的蘇眠也有些忍俊不禁,她抬頭看著鼓著小臉的鐘一白,“你們在老師眼裡都是孩子,如果你感冒了,老師也會抱著你一起睡的。”
鐘一白一聽,眼睛一亮,“真的嗎?”
蘇眠已經收回了視線,隨口回他,“嗯。”
...... 放學回家的路上,鐘一白問接他回家的大壯。
“大壯叔叔,你會感冒嗎?”
大壯人如其名,長得又高又壯,是名退伍軍人,被鐘南衾找來給鐘一白當司機,其主要目的也是為了保護鐘一白。
此刻聽他這麼問,就回道,“會。”
“那你是怎麼感冒的?”
“著涼了。”
“凍的嗎?”
“嗯,洗完澡之後不小心吹了風。”
“哦。”
...... 晚上,鐘一白洗了澡,連小內褲都冇穿,就這樣光著屁股站在陽台上.....吹風。
第二天早上,他如願以償的感冒了。
早餐桌前,鐘南衾聽著他一邊吸著鼻涕一邊喝著粥的動靜,忍不住皺了眉頭,“昨晚又蹬被子了?”
鐘一白心裡有鬼,不敢看他,隻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嗯’。
鐘老二太精明,要是讓他知道事實的真相,估計會當場拍桌子翻臉。
坐在他對麵的鐘南衾自然不知道他此刻的小心思,見他難得的安靜,還以為他感冒了難受。
於是,繼續對他說,“今天跟老師請假,我帶你去一趟醫院。”
鐘一白一聽,立馬就慌了。
“不用,真的不用,”他說這話的同時鼻涕流了下來,他一邊往裡吸一邊說,“就流鼻涕,不發燒不頭疼,能上學。”
鐘南衾一臉懷疑的看著他,冇有說話。
鐘一白天生不愛學校,這是鐘家所有人都知道的。
他原本以為聽到‘請假’這兩字鐘一白會很興奮,可結果卻出乎他的意外之外。
對麵的男人目光冷銳,犀利。
鐘一白艱難的嚥了嚥唾沫,解釋道,“有蘇蘇在呢,你彆擔心。”
蘇蘇...... 鐘南衾挑眉,“你和她關係不錯。”
鐘一白原本白嫩的小臉有些紅,他一臉羞澀的說,“蘇蘇對我很好。”
“很好?”
鐘一白忙點頭,漆黑的大眼睛裡都是認真,“爸爸,實話告訴你吧,她是我除了奶奶之外最喜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