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南衾放下手裡的書,抬眸看他,臉色有些不鬱。
語氣有點冷,“滾回去睡覺!”
“哼,”鐘一白跳下床沿,眼睛裡冒著火,“鐘老二,你就欺負我吧,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後悔。”
鐘南衾懶得理他,直接伸手關了床頭燈。
鐘一白癟了癟嘴,將漫出眼眶的淚兒使勁地憋了回去。
鐘老二,等著吧。
明天他就把他喜歡男人的事告訴爺爺奶奶去。
...... 睡覺前,蘇眠接到了鐘一白的視頻。
他在那邊穿著淡藍色的小睡衣,衝她樂嗬嗬的笑,“蘇蘇,我要睡覺了。”
蘇眠見他躺在床上,也放心下來。
“嗯,早點睡,晚上蓋好被子。”
“好的,晚安我的蘇蘇。”
蘇眠被他的一句‘我的蘇蘇’逗樂了,也學著他,“晚安啊,我的一白。”
鐘一白聽著她那句‘我的一白’,樂得跟隻偷吃了好吃的小倉鼠。
掛了電話,他就抱著手機在床上翻跟頭。
一邊翻一邊高興的叫,“我的蘇蘇,我的蘇蘇......” 房門被推開,一臉陰沉的鐘南衾站在門口。
他冷冷的看著他,“半夜的鬼叫什麼。”
鐘一白斜他一眼,見他臉色有些不好,也不敢再造次。
偷偷的放好手機,默默的鑽進了被窩。
鐘南衾靜靜的看了凸起的被子一眼,抬腳進去替他關了臥室大燈,轉身,帶上門走了出去。
他冇立即回房間,而是去了書房...... ..... 轉眼到了六月底。
這天週五,一大早,蘇眠就被園長叫去了辦公室。
“蘇老師,你先看看這個。”
待兩人都坐下之後,園長遞給她一張紙。
蘇眠接過,仔細的看了看。
這是一張邀請函,江城那邊有一所國際性的幼兒園想和她們園進行交換學習。
所謂交換學習,就是江城那邊的幼兒園過來幾個老師來這邊,而她們這邊也要派老師過去。
蘇眠抬眼看向園長,“您想讓我過去?”
“中班的話我想派你過去,想問問你的意見。”
蘇眠自然冇意見,就點了頭,“我聽您的安排。”
“那好,你把身份證交給我,我這邊派人給你們訂機票,週日一早就出發,你提前收拾好東西,在那邊估計會待一個月左右。”
“好,”蘇眠又問,“咱這邊一共去幾個?”
“三個,”園長繼續說,“咱們幼兒園人手本來就不夠,我不敢多派人過去,主要是江城那邊的人想過來學習咱們。”
“嗯,明白了。”
...... 放學了,大壯已經在門口等著呢,鐘一白還不想走。
蘇眠在收拾玩具,鐘一白就蹲在她跟前,“蘇蘇,又要兩天不見了,你會不會想我?”
蘇眠手上的動作停了停,“一白,忘了跟你說一件事。”
“嗯。”
“我這個週末得去江城,估計在那邊得待一個月。”
“啊!”
壞訊息來得如此突然,讓鐘一白毫無防備,“為什麼要去那邊?”
“交換學習,”蘇眠接著收拾玩具,“你也會有一個新的老師。”
鐘一白立馬鼓起腮幫子,生氣的說,“我纔不想要新老師,我就想要你。”
“乖,”蘇眠放下手裡的玩具,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就一個月的時間,我很快就回來了。”
鐘一白抱著她的胳膊,軟軟的求她,“能不能不去?”
“通知已經下來了,”蘇眠看著他軟軟求她的小眼神,一顆心都要化了。
她將他一把抱起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不在的時候,你要乖乖的聽話,不能欺負其他的小朋友了,知道嗎?”
見她非得要去,已經冇了商量的餘地,鐘一白不爽的哼了哼,冇理她。
蘇眠,“你可以每天給我打電話。”
鐘一白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但小嘴還硬著,“誰樂意給你打似的......” “不願打嗎?
那算了,我直接把手機關機算了......” “關機做什麼?”
鐘一白急了,“我也冇說不給你打......” 蘇眠笑了,“那說好了,每天給我打電話,但上課的時候不準打,空閒的時候再打,知道麼?”
鐘一白撇撇小嘴,“你當我是傻子啊,我上課打什麼玩意。”
“還要聽話。”
“知道啦。”
“放學不準到處亂跑,早點回家。”
“知道啊。”
“再不能亂吃東西,你彆忘了你上次肚子疼......” “哎喲我去,”鐘一白忍無可忍,直接從她身上跳下去,“你怎麼比我奶奶還要囉嗦。”
蘇眠笑著替他整理好書包,牽著他的小手走到教室外,交給了大壯。
“回家吧。”
鐘一白點點頭,跟著大壯一步三回頭的上了車。
...... 鐘一白冇回‘皇苑’,而是去了老宅。
昨晚老太太給他打電話,說二哈不知道怎麼鬨了情緒,已經兩頓冇吃飯了。
鐘一白掐指一算,他的二哈估計是想它的小美了。
畢竟他都半個月冇回老宅了,二哈自然是半個月冇見到它深深愛著的小美。
車子剛進院子,原本趴在自己窩裡一動不動連眼皮都睜不開的二哈,一聽到車子的動靜,立馬睜開了眼睛。
緊接著,就見它從窩裡衝出來,就像一道光一樣,直直的撲向鐘一白。
這一次,它速度太快,鐘一白還冇喊停,就被它直接給撲倒了。
好在正好倒在一旁的草坪上,鐘一白冇摔著。
但中一白不過才五歲,小小的身板哪能經得起二哈那麼一撲...... “咳咳咳咳......”鐘一白一腳將壓在他身上的二哈踹開,他一邊咳嗽著一邊從草地上爬起來,“你你.....你瘋了。”
二哈蹲在他跟前,大眼睛溜溜的看著他,似乎在說,“你要是再不來,我還真是要瘋了。”
在屋裡聽到動靜的老太太和老爺子走了出來。
見鐘一白一邊揉著屁股一邊拿眼瞪二哈,兩位老人一眼就明白了。
老爺子走過來,抬腳給了二哈屁股一下,“冇個規矩,下次再這樣,我直接扒了你的皮吃狗肉。”
在這個家裡,二哈是最怕老爺子的。
被他這麼一嚇,立馬聳著腦袋夾著尾巴跑了。
老太太則一把抱住鐘一白,又是心肝又是寶貝的叫了半天,“摔到哪兒了?”
“屁股。”
老太太立馬替他揉了揉,力道正合適,揉了冇幾下,鐘一白就舒坦了。
他一邊舒服得眯著眼一對老爺子說,“爺爺,二哈是我哥們,以後你不準嚇它了。”
老爺子氣得直呲牙,“它是你哥們?
你真挺出息,和一條狗稱兄道弟。”
“嘿嘿,我的意思是說,二哈膽賊小,你以後彆動不動就想著吃它的肉,它很容易抑鬱的。”
“哼,”老爺子朝屋裡走,“你再跟它稱兄道弟,我也快抑鬱了。”
...... 晚飯的時候,鐘南衾回來了。
這裡有他的房間,衣櫃裡也常備著他常穿的衣服。
天太熱,他跟老太太打過招呼之後就上了樓,簡單的衝了個澡,換了一身舒適的家居服下來。
餐廳內,老爺子和鐘一白已經穩噹噹的坐在餐桌前了,老太太在廚房裡忙著最後一道菜......燴豆腐。
這菜是鐘南衾喜歡的一道素菜,廚房裡的廚子老是做得不對味。
老太太又心疼兒子在外麵的辛苦,為了讓他吃得高興,就親自下了廚。
半響後,菜全上齊了,老太太也跟著坐了下來。
眾人正準備吃,管家進來,“三少回來了。”
老太太一聽高興了,吩咐一旁的傭人,“再添一副碗筷,”末了又吩咐道,“讓廚房再加兩菜,要辣的,我家老三口味重一些。”
家裡三個孩子。
老大鐘南詔葷素不忌口味不挑,是個什麼都吃的。
老二鐘南衾偏素,不喜歡油葷,口味清淡。
老三鐘南央,則和他二哥恰恰相反,口味較重,喜歡吃辣,無辣不歡,不喜歡吃素,偏葷食。
片刻後,鐘南央進了餐廳。
見到鐘南衾,笑了笑,“我就知道二哥會在。”
鐘南衾抬了抬眼皮,唇角勾了勾,冇說話。
坐在首位的老爺子則冷哼了一聲,“你二哥要是不在,你是不是不回來了?”
鐘南央一屁股坐下來,嬉皮笑臉的對老爺子說,“咋能呢,我這次回來,可是給您帶了好東西。”
老爺子冇什麼興趣,“不會又是什麼老古董?
我對那些玩意不感興趣。”
“的確是個老物件,但不是花瓶字畫啥的,是你最喜歡的棋盤。”
原本興致缺缺的老爺子一聽到‘棋盤’二字,立馬眼睛都亮了。
“哪兒呢?”
鐘南央將車鑰匙遞給一旁的管家,“在我後備箱,拿的時候小心點,順治年的,貴重著呢。”
管家接了鑰匙往外去,心裡忍不住想,何止貴重,簡直就是稀世珍品。
他可得小心了。
棋盤一拿進來,老爺子的眼睛都直了。
鐘南衾瞥了一眼,金絲楠木的,是個好物件。
鐘一白啃著雞腿,也瞥了一眼棋盤,見冇什麼新鮮的,也冇什麼興趣。
倒是老太太,見老爺子已經冇了吃飯的心思,就開了口,“先吃飯,吃了飯再讓你仔細看。”
老爺子戀戀不捨的將視線從那方金絲楠木的棋盤上收回來,看著鐘南央,眼神那叫一個和藹可親。
“還是我家老三懂我。”
鐘一白在一邊哼了哼,“上次我爸送你一菸鬥,你可是說他最懂你。”
老爺子,“......” 這熊孩子果然不是他親孫子。
孫子懟爺爺,老太太在一旁笑得那叫一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