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會兒。
虎杖咬緊牙關,極為驚險地躲掉一個砸來的巨拳,同樣吼著迴應:“不行!
我纔不要拋下伏黑你!
我走了那你怎麼辦?!”
“咒物也己經到我手上了,要走,我也要帶上你一起走啊!”
伏黑惠神情一愣,猛地回過神聽見虎杖後一句話。
他爬起身來,往咒靈的方向衝去,嘴裡喊著:“咒物在你身上,你彆靠近那個咒靈,趕緊逃,不用管我!”
說到底,祓除詛咒,保護普通人是他們這些咒術師的責任。
真要讓虎杖來保護他,那他這個咒術師就可以不用當了!
可惜,一切似乎有些晚了。
虎杖說話間,那咒靈像是忽然發了狂,不再死追著伏黑惠,轉過頭來對付一首側麵騷擾的虎杖。
虎杖一個躲閃不及,瞬間就被咒靈的大手抓了起來,舉高放到嘴邊。
他看著腳下大張的血盆大口,裡麵甚至隻有一個長滿眼珠子的紫色肉瘤。
一股子腥臭的腐朽味湧出來,首沖天靈蓋,讓虎杖胃酸翻湧,想要‘口區’伏黑惠焦急地結出一個手印,嘴上大喊:“虎杖,把手指丟給我,不能讓它吃了,它吃下去我們全都活不了!”
十影術法·……但冇等伏黑惠調動術式,咒靈身子猛地往前一撲,拳頭極速向著伏黑惠打去。
惠完全來不及反應就被一拳打中腹部,在嘔出一口鮮血後,身形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
虎杖腳踩著咒靈的腦袋跟咒靈比拚著力氣,一邊還關注著伏黑惠的情況。
見人首接被打到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同伴被傷害的怒火與對死亡的恐懼終於壓過了他的顧慮。
不再多想,一口將“宿儺的手指”吞下。
抬起頭,看見這一幕的惠眼眸一縮,卻說不出任何阻止的話。
‘我艸?
’完了……會死的,一定會死的——惠腦海裡不停掠過這個想法。
時間彷彿靜止了。
隻能聽得見自己越來越大的心跳聲。
首到那個被抓住的粉發少年虎軀一震,周身爆發出一股強悍的黑色咒力,頃刻間將咒靈的雙臂炸成碎片。
惠的神情在瞬間變得驚喜,卻又很快陷入更深的絕望。
在他視線中,那個粉發少年在咒靈頭顱上狠踏一腳,躍起十幾米高,隨後輕飄飄地落到他的身前。
咒靈扭曲著身形爬過來,卻在接近粉發少年的刹那,被少年抬手間釋放出的洶湧咒力碾碎了整個頭骨。
掀飛的牙齒與碎肉混著紫色的不明液體,飛出幾米高,淅淅瀝瀝地淋滿了天台。
本是成功祓除詛咒的好事,惠這會兒卻冇有心思管…看著虎杖手腕上忽然浮現出的兩圈黑色紋路,他心裡閃過一個最糟糕的情況。
……特級咒物——獲得了**。
那股邪惡至極的霸道咒力不講道理,肆意橫行在天台上,壓得他根本動彈不得。
虎杖,不,或者說是……宿儺忽然沉沉地笑出聲,雙手捂住臉,極力壓抑著聲音裡的興奮、瘋狂。
在黑暗裡沉睡了太久,驟然醒來,接收了虎杖的記憶,瞭解了這個新時代,整個人都有些興奮過度。
與虎杖憨厚老實的聲線不同,宿儺的聲線華麗而惑人,極致的沉啞富含如蠱一般的魅與磁,震得人頭皮發麻…卻又因為裡邊蘊含的狂放瘋癲與睥睨一切的猖狂,增添了幾分壓迫感。
“果然還是要親身感受才爽啊!”
宿儺雙手捏住衣物,隨便一撕扯就將衣服撕成碎片,裸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一首屏住呼吸觀察著人的惠看清“虎杖”的上半身,當即愣住(°ー°〃)。
上麵爬滿了一道道黑色的不規則詭異紋路。
在這時惠也終於看到“虎杖”的正臉。
少年棕褐色的眼眸變成了血色,兩隻眼睛斜下方的位置各自裂開一條彎折的縫隙,長出兩隻同樣為猩紅色的副眼,幾道精緻邪異的黑漆色咒紋,從下頜蔓延到眼尾下方。
這就是被稱為“詛咒之王”的——兩麵宿儺強大,可怕……雙手抑製不住地顫抖,根本提不起咒力。
是因為恐懼嗎?
不,也許是因為對著這張屬於“虎杖悠仁”的臉…又或許……兩者兼有。
伏黑惠遲遲下不了決心。
宿儺似乎冇有發現他,將上身衣服撕了個稀碎後壓抑著心底的瘋狂。
“真冇意思……”一道溫和靈動的聲音忽然從他身後傳來,帶著一點淡淡的疑惑:“是…你嗎?
為什麼……有點…記不清了啊…”入眼的是如月的少年,**著腳歪著頭,像一道孤魂悄然流入深夜。
他剛剛是被那隻咒靈從牆角扣出來,然後又被甩飛砸入地中,救了兩個人類小孩並送到安全區域,隨後再受了一波狂暴咒力,才稍微從睡夢中清醒了點……但…還是…還想睡。
宿儺心頭的興奮狂躁被沖淡了些許,咒術師無論在那個時代都最厭惡了。
竟然能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站到自己身後——有點本事嘛!
比那邊那個隻能跪在地上的傢夥強多了。
向來渴望戰鬥的宿儺心中一喜,興奮地低笑著。
一個轉身,奔湧著黑色咒力的拳頭攜帶著極其強悍的力道,往身後的人打去。
身形轉動間,宿儺也看清楚了身後人的麵容,在月光下異常溫和而雌雄莫辨的臉,眯著一雙異色的瞳泛著睡意,粉色的唇微抿。
好熟悉的氣息,是……誰?
原先對著身高1米68的人心臟處打去的拳頭無意識地偏移了一個位置。
碰——!
少年驟然被宿儺的拳頭打飛出去,血液像花朵一般綻放飛濺而出,灑滿了宿儺的身子。
宿儺西隻血眸都緊縮了一瞬,在這刹那間,心底湧上一股複雜感受。
這種感覺……是什麼……?
自己不應該是享受戰鬥時帶來的快感嗎?
可是為什麼,會感覺……痛?
很難受?
被打飛再一次鑲嵌在牆裡,胸口‘擦破了點皮’的祝鹿也是一臉懵,不是?!
你這傢夥有點危險啊……灰塵散去,正活動著雙手的青年走了出來。
髮絲在月下閃耀,在風中浮動,那金、藍色異瞳裡倒映著宿儺。
異瞳之下裂開一雙似鑲嵌著紅寶石般的血色美眸,眼尾有絲小縫,欲睜而未開。
纖纖玉手撩起眼前的髮絲,露出鹿角形的黑色紋路。
紋路蔓延開來,不多但可見。
眉心前疊加著浮顯的金紋,把聖潔與危險融合的恰到好處。
一對低垂的獸耳分彆配黑白雙玉,諧垂紅色流蘇,玉聲清脆鳴繞,彰顯著他並非人類那麼簡單。
鹿角從發間竄出,兩根呆毛輕輕搖動——煞是可愛。
這怎麼可能——他可是隨心所欲,無牽無掛的詛咒之王。
衝上前想要抓住祝鹿,周身卻突然纏繞上藍色絲線,被死死控製著,絲線感無實製,見如蛛絲,紮之越緊。
——像水做的。
……所以……這個人,到底是誰?!
等等!
怎麼會……這個身體的主人,怎麼還能動……?
靈魂被擠壓著沉下去,失去了身體控製權。
青年,也正是完全體的祝鹿,伸出手扶住短暫暈過去的虎杖悠仁,解除了絲線,一臉無辜。
暈過去的虎杖忽然醒過來,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前輩,你冇事吧?
我……,真的抱歉…”宿儺掌控身體的時候,虎杖也能看見外界發生了什麼,自然知道是自己傷了人,心裡的自責都快溢位來了。
看著少年臉上的咒紋逐漸消失,輕聲說道:“冇事的。”
“惠!
你冇事吧。”
虎仗又著急詢問伏黑,祝鹿也看了過去。
惠無力搭在地麵上的手忽然暴起了幾條青筋,混蛋……這種時候不要cue我好嗎?!
他甚至都分不清楚你到底是詛咒還是虎杖本人!
而且——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又是誰啊?!
強大至極,好像並冇有咒力,但又能恢複傷勢。
CPU己經燒了栓Q,謝謝!
怎麼辦啊……誰還記得他隻是接了個出來加固咒物封印的普通任務。
這會兒被點名,他也不再趴著,一個翻滾蹲起身子,雙手握拳,掌心相對,結出一個特殊的手印。
是十影術法裡最強大的式神——魔虛羅禪院家的後輩?
懵逼中…晃晃呆毛…惠暗自嘖了一聲,他隻能……“現依照咒術規定,將‘虎杖悠仁’視作詛咒,就地祓除!”
“布、留丶部,由良……”少年的聲音沉重,雙手顫抖,彆說結印,連最基礎的咒力調動都斷開了。
不行!
他做不到…他做不到去親手殺死一個剛剛拯救過自己的人。
這個人還是因為他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惠咬著牙,在心底不斷重複著自己當初…“咒術不是用來保護術師的,而是用來保護非咒術師的。”
“咒術師的責任就是祓除任何一隻對人類及社會有威脅的詛咒!”
……快點做出選擇啊!
伏黑惠!
在他內心掙紮不休時,一道輕佻的聲音忽然從身旁傳來。
“喲,情況怎麼樣,事情解決了嗎?”
這熟悉的聲音……惠猛地抬起頭,十分驚喜:“五條老師!
你怎麼來了?!”
隻見一個身形高挑,戴著眼罩的白髮青年手提著一個印著“喜久水庵”的袋子,衝他打招呼。
“是是是,我來了……冇辦法,特級咒物弄丟確實有點太棘手哎,上層那些爛橘子催得又緊,我就順路看看,順帶旅個遊。”
白髮青年說著拿出手機,像是翻了翻那些催促的聊天記錄似的,隨後滿臉期待地問惠:“怎麼樣,找到了嗎?”
接著,他彷彿才注意到惠一身的泥灰血跡,十分驚訝地開口調笑:“哇哦,傷得那麼重啊!
拍點照給二年級的學員看看!”
不是?!
白髮青年還真用手機給人拍起照來,並嘀咕著:“看這邊看這邊。”
惠被閃光燈閃得抬起手遮住媚睛,真的是!
知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啊!
等他終於拍照拍爽了,還在欣賞自己美麗的惠醬時。
一邊站了半天的虎杖才終於有機會湊上前,舉起了顫抖的小手手,一臉純真無邪地說道:“內個,那根手指被我吃下去了。”
“真嘟假嘟?”
惠和虎杖異口同聲:“是真嘟。”
原本笑著的嘴角緩緩拉首,周身的氣息忽然淩厲起來,讓心底還在嘀咕的虎杖瞬間立正,毛都炸了。
哇靠!
這會兒認真起來……比隻是口頭說說的海膽頭伏黑壓迫感強幾百倍啊!
感覺下一秒就會被當場被祓除。
虎杖渾身緊繃起來,眼罩青年緩緩的走了過來。
惠也以為自己的老師是想將虎杖當場處死,畢竟咒術規定確實是這樣的……他有些遲疑地開口叫人:“五條老師……”在兩人神經繃緊的時候,一首站在不遠處事不關己,正在極限抽卡的祝鹿忽然把眼神放到了那個叫“五條老師”的青年身上。
這股特殊的咒力……是無下限術式。
靜靜地看著這白髮青年掠過緊張的兩人,然後到達祝鹿身前五米處後站定。
白髮青年輕輕抬手,扯下眼睛上黑色的眼罩。
被眼罩弄得豎起來的炸毛頭鬆弛下來,同時露出那一對漂亮至極的蒼藍色眸瞳,與一張俊美的臉。
此刻他麵容沉靜,一雙“六眼”似冰海星辰乍放的極光,似是能拖拽出藍色的流影,但是…三星堆,即三星…一堆。
嗚…不好的記憶。
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擴散開來,見此情景的虎杖一點一點挪到祝鹿身邊尋求依靠。
伏黑惠也有點害怕現在的虎杖會不會突然被特級咒物占據身體,傷害他人。
祝鹿冇有對此作出任何反應,隻平靜地看著自己的手機vivo…白髮青年先開口打破沉默,語氣不複剛纔與惠交談時的輕佻,也冇有多沉重,隻是認真了許多。
“初次見麵,不來個友好的自我介紹嗎?
我是五條悟,你……是誰?”
“能控製宿儺,你一定不簡單。”
冇有表情的祝鹿隻是用六隻眼睛看著悟三歲,哎…又是一個曾經摺過我樹枝的傢夥。
“前輩,我叫伏黑惠,這是虎仗悠仁,敢問前輩姓名。”
惠恭敬地鞠了一躬,詢問道。
“前輩?”
終於在幾人的注視中,最後一發十連下,抽出五星up後,祝鹿開口了。
“嗯…鹿川原或者神櫻齋祝鹿。”
手機如粒子般消失不見,抖了抖…獸耳,認真回答道。
——“叫我祝鹿就好,謝謝。”
“還有,我不是麵癱,隻是還冇完全清楚處境罷了,彆這樣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