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清看著老闆的臉色補了句：“這次的另外幾家公司條件都比成潤好，但小宋總一意孤行，選擇了成潤，股東裡有不少不滿的聲音。”
成潤是中州市的本土品牌，雖然是老品牌，但自從前年換了新的決策人上台，各方麵都停滯了，隱約有被後起之秀反超的趨勢。
商場上在商言商，選擇一個好的合作夥伴，能讓收益更高。
成潤現在不是首選，宋鈞平一意孤行動到了其他股東的利益，有不滿的聲音很正常。
聞清悄悄觀察老闆的臉色，看不出一點異常。
好半晌纔看到老闆合起了檔案，不急不緩道：“我記得這些年打著幫扶文化的旗杆一直和雲和粵劇團有合作？”
聞清被他突然的話題問得一愣，隨即點頭：“是的，今年開了兩場演出。”
“去查查。”
“是。”
……
車子平穩開到半山莊園，穿過鏤空的雕花大門後繼續往裡行駛，寬闊的道路上間隔有序的亮著路燈。
十分鐘後，車子在主宅門口停下，司機利落迅速的為後排座位的人打開車門。
半山莊園是複古歐式結閤中式的建築風格，因為年代久遠，後來新建則又更多了些年輕的風格。
主宅是宋崇州的母親江雅月所居住的地方，風格保留了上個世紀的古樸，精緻典雅。
宋崇州走進去，在客廳看到了母親，年過七十的老婦人兩鬢斑白，此刻因為生氣臉色多了幾分紅，見到兒子從門外進來瞪眼過去。
“你還記得來看我呀？”
宋崇州麵不改色的坐下：“您說了要見我，我當然要記得。”
江雅月氣不打一處來：“那我跟你說，讓你去和那個孫小姐見麵，你怎麼就當耳旁風了呢？！”
小老太氣得就差拍桌了，偏偏宋崇州還淡定的很，用一貫的話推脫。
“工作忙，您都知，恒豐事情很多。”
“忙？”江雅月瞪他：“那你是想要出家當和尚嗎？不用結婚了是吧？要跟那堆破報表一塊過是嗎？”
小老太捂著心做黛玉態：“你這是要等我死了，下去冇臉見你爸是不是？”
小的小的不省心，大的大的也不省心。
就他們宋家，這麼大的家業，宋崇州這個條件，身邊的女人多的像餓狼一樣往上撲的，偏偏她這個小兒子潔身自好過頭了，活像個出家和尚，馬上三十了，身邊連秘書都是男的。
小老太忽然道：“你不會真的性取向是男的吧？”
宋崇州為母親這這話幾不可聞的扯了下嘴角，有些無奈：“少看點娛樂新聞。”
江雅月橫眉看他：“那你究竟乜時候把我兒媳婦帶回來？”
問是這麼問，但小老太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兒子會說什麼。
“快了，我努力。”
果不其然，又是這種冇誠意的回答。
江雅月氣笑了：“你上次也是這樣搪塞我的！”
宋崇州不吭聲。
小老太完全拿著小兒子冇辦法，這孩子隨他爸，從小就是個主意大的，腦子是比誰都好使，拿捏是誰都拿捏不住的。
就這婚姻大事，她都盼幾年，催幾年了，就是催不動。
真是越想越生氣。
宋鈞平從外麵回來，就看到奶奶怒容滿麵，腳步一頓，想撤退又被老太太一眼定住。
“又從不三不四的地方回來了？”
宋鈞平辯解：“是談工作。”
老太太管不了小兒子，孫子還是治得住的，冷哼一聲：“談工作需要嫩模做陪？”
新聞版塊掛那麼大的照片，她一個深居簡出的老太太想假裝看不到都不行。
一個是不沾女色，一個是心思太浮，不收心，都讓人挺愁的。
“你這個年紀了，要學會穩重點穩重點！正經女朋友不找，在外麵不三不四的，丟淨宋家的臉！”
宋鈞平隻能低著腦袋挨訓。
老太太這些年身體不是很好，罵了幾句也就累了，恨鐵不成鋼：“我真是看到你們就來氣！”
老太太拄著柺杖被人扶走了，客廳一下隻剩下宋崇州和宋鈞平。
空間很安靜，宋鈞平低聲喊了聲小叔。
宋崇州抬眼看他，他坐著，侄子站著，通身的氣勢卻穩壓後者。
他的語調很淡：“恒豐要在國外開拓新的市場，你怎麼看？”
宋鈞平愣了下，冇想到小叔會問他這種問題，不確定他的想法，隻能保守道。
“國外有自己的本土品牌，開拓全新的市場固然冒險，但以恒豐現在的實力，也不至於太被動。”
宋崇州點頭：“這個項目現在在起步階段，我打算讓你接手。”
宋鈞平愕然抬眼，脫口而出：“小叔。我是做錯什麼事情了嗎？”
起步階段的項目，又是異國他鄉，他過去和流放有什麼區彆？
宋崇州平靜的看著他：“為什麼這麼說？”
“我……”
宋鈞平蠕著唇，在小叔這樣的目光下，半晌冇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宋鈞平作為宋家人，從小受儘追捧作威作福，這輩子連自己的父母都冇怕過，唯獨隻怕這個年紀大才自己五歲的小叔。
宋崇州太厲害了，雖然生得一副清貴俊雅的模樣，但手腕鐵血，雷厲風行，讓人望而生畏。
水平相差不多的被另一方壓製就會令人心生不忿，而相差如鴻溝的則隻會讓人膜拜，不敢僭越。
宋鈞平對自己這個小叔就是這種狀態，此刻聽到這種話，心下雖然不願意，卻不敢說，隻是低著頭。
“你是宋家的人，不可能永遠待在駿品的溫室裡，這是給你的曆練，你需要成長。”
他說：“讓我看看你這兩年在駿品學得怎麼樣。”
宋鈞平猛地抬頭。
如果說剛剛是心慌意亂的錯愕，那麼此刻他就是震驚，以及後知後覺的欣喜。
宋崇州是恒豐的當家人，他這句話說出來，意味著他想要培養他。
或許在項目結束後，他就不用在屈居駿品這種小地方，能進入恒豐了。
這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驚喜，一下子砸下來，宋鈞平忙點頭。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