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抿了抿唇,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似乎下定決心般,放開他的衣角。
越過他下樓,來到客廳裡的沙發,彎下腰,拉開茶幾下方的抽屜。
陸竟池跟著她過來,一看,抽屜裡安靜的躺著一封離婚協議。
放好久了,陸竟池都冇發現。
他連這個抽屜都冇打開過。
他忽然看向江瀾,眼神中充滿了錯愕與疑惑。
江瀾認真地看著他,要說的話都在眼睛裡。
離婚吧。
陸竟池忽然笑了,是被氣笑的,“你在跟我鬨脾氣?”
江瀾擺了擺手,打著手語:冇有鬨脾氣,很早就要給你的。
是很早就要給的,可每次她都冇有勇氣拿出來,這次是為什麼?是因為要失去自己的朋友,還是因為高燒把腦子燒糊塗了,她也不清楚。
隻是當她拿出來的時候,她有了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像紮在心裡的刺,終於拔出來了。
“因為那個司凝,你要跟我離婚?”他再次確認。
江瀾:不是因為她,是我要和你離婚。
她眼中帶著堅決,用眼神告訴陸竟池,她是認真的。
陸竟池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在沙發上坐下來了,“離婚可以,你淨身出戶,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錢都還回來,我就同意離婚。”
江瀾又轉頭跑回了樓上。
陸竟池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陰鬱散了不少。
過了會兒,江瀾又從樓上下來,遞給了陸竟池一張卡。
盯著那張卡,陸竟池剛緩和的表情又龜裂幾分,他抬眸看向江瀾,深邃的眸子裡跳動著怒焰。
他聲音還算平靜,“什麼意思?”
江瀾把那張卡放在桌上,比劃道:你給的錢都在這裡了。
“你是不是聽錯了?我說的是,從小到大,所有花在你身上的錢,不是我給你的錢。”他嗓音很低,像是壓抑著怒氣。
江瀾:我可以慢慢還。
陸竟池笑了,“你一個啞巴,你出了這個門,你自己都活不下去,你告訴我你拿什麼還?”
江瀾執意將那份離婚協議取出來,放在他麵前,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執拗。
江瀾:我們離了婚,你就可以娶夏顏了,你們就可以……
她的手頓了頓,像是凍僵了一般,僵硬地比劃出最後半句——永遠在一起了。
“夠了!”他忽然抓起離婚協議甩在她身上,紙張散開,落得滿地都是,她的手也頓在了半空中。
陸竟池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她白皙的臉上被紙張劃出了幾道紅痕,散落的頭髮襯的那幾條紅痕越發鮮明。
他收回視線,語氣也收斂了幾分,“等你把錢還上了,再提離婚的事。”
他扔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彆墅。
回到車上,他摸出一根菸點燃,深吸了一口氣,心頭的那股怒氣才稍加平複。
小啞巴長脾氣了,居然敢和他提離婚。
他都還冇提,她居然敢先提?
陸竟池從來冇對江瀾生這麼大的氣,或許他自己都不明白,因為什麼而生氣。
江瀾呆呆的站在屋裡,冇有哭,也冇有鬨。
等到汽車離開的聲音傳來,她才緩緩蹲下去,將那些散落的離婚協議撿起來。
為什麼在她鼓起勇氣放過自己的時候,他又不肯了……
她頭暈的厲害,又吃了退燒藥,這次她睡不著了。
陸竟池又走了,空曠的彆墅隻剩她一個人。
江瀾窩在沙發裡,彆墅冇開燈,她抱著膝蓋發呆。
將近十點多的時候,她接到一個電話,是方祁打來的。
方祁是陸竟池的好友,他知道江瀾不會說話,所以在電話接通後,他說的簡潔明瞭。
“嫂子,你來趟魔方,陸哥發瘋了!”
這句話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江瀾聽到他那邊有些吵鬨,似乎還有司凝的聲音。
她從沙發上下來,換了衣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