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宮中,趙政麵前放著一摞竹簡,身旁更是還放置著“一堆”,絲毫冇有因為君王的疾筆而減少。
因著新置的穎川郡,這位年輕的君王,忙到甚至來不及去看新降生的女兒。
這時,趙高躬著身子,向秦王政稟告道:“啟稟大王,夏無且剛剛為韓夫人診完脈,現在殿外求見。”
秦王頭也不抬,隻是抓著刻刀的手微微頓了頓,便吩咐道:“宣”。
趙高躬著身子慢慢後退,首到側梯口,方轉身向殿外走去。
趙高走出大殿,看向候在殿外的夏無且道:“夏疾醫,王上宣您進殿”。
“拜見大王,大王萬年”夏無且走到殿中央長身一揖。
趙政抬頭看了一眼下方,問道:“韓夫人身體怎麼樣,紫宸生的是否健壯。”
夏無且回道:“啟稟王上,女公子身體康健,定能平安長大。
隻是韓夫人損耗甚大,恐壽數有礙。”
頓了下,想到韓夫人讓自己代為獻上之物,繼而又稟道:“方纔,夫人讓下臣代為呈上一物。”
夏無且將錦帕包著的人蔘果呈給趙高,趙高忙恭敬的躬身呈給秦王政。
夏無且“恭喜大王,此果,下臣己查驗過,是一種可以夠延年益壽的寶果,臣下隻是淺嘗一絲,便感身體舒泰。”
想到韓夫人所托,又是一揖:“韓夫人還交代下臣,夫人有事與王上商議,夫人請您去宮中一趟。”
趙政聽完夏無且的回稟,放下刻刀,卷好竹簡,遞給趙高“吩咐右相王綰,立刻派人將摺子上的官員派往韓地。
令吩咐馮去疾,將穎陽降生是意象傳往山東各國。”
趙高:“唯”。
趙政思索一番後,站起來,揮了揮繡有玄鳥圖案的玄色大袖,走向殿外。
看見肅立在門口嚴陣以待的蒙常山“常山,隨寡人去橐泉宮”。
蒙常山躬身:“唯”。
待到橐泉宮外,趙政背對眾人抬了抬右手,阻止了侍衛們和寺人的步伐,整了整衣袖,抬腳踏入橐泉宮。
“拜見大王,大王萬年。”
見到趙政眾人行禮。
趙政徑自走到媛姬寢殿,媛姬看到趙政,便吩咐侍女退下。
“王上您來了”媛姬喚到。
趙政來到床邊坐下,空氣似乎有些凝滯。
片刻,趙政對媛姬說:“我知你己知曉韓國己滅,如今韓王安己俘,韓國王室貴族皆己成階下之徒,但寡人並不準備殺他們。”
趙政站起來轉過身去一揮衣袖,背手道:“隻要他們安分,寡人不介意優待他們寡人向來唯纔是舉,若有才能,吾得而用之。
你之所求,就算寡人答應,我秦國黎庶也不會答應。
秦國世代的東出之誌,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退步,寡人發誓,在寡人有生之年一定會實現華夏一統。”
轉過身來,又道:“天下苦戰己久,500多年了,我老秦人一定會統一天下,威懾宇內,讓這西方臣服。”
媛姬早己淚流滿麵,對於趙政,她是崇拜的,也是理解的。
隻是對於母國,她又是割捨不下的。
世間安得雙全法,縱使不捨兒女,不捨夫君,殉國卻是她如今最好的選擇。
她嫁予王上這麼多年,隻得了一兒一女,雖與王上算不得濃情蜜意,但也算得上相敬如賓。
她不願往後餘生都活在仇恨痛苦中,既負了母國,也為難夫君子女。
不是不知道韓國滅亡的根本所在,就是知道才更加痛苦。
媛姬心想“縱使知道王上不會虧待孩子,我也得為孩子們籌謀一番。
王上子嗣眾多,又異常忙碌,又能對她們付出多少心力呢。
長子將閭之前被我支去了雍城,幼女還在繈褓,她們不應該因為我這個母親不得父親寵愛,也不能讓他們生活在處處壓抑之中。”
於是媛姬抬頭,對趙政道:“王上,我知我之前所求強人所難,也知韓國覆滅隻是早晚之事。
隻是故國難捨,媛姬不想再為難您,再傷我們的夫妻情分,也不想讓孩子們左右為難,請允許我殉了故國。”
“將閭己然懂事,唯有女兒實在令我為難,女兒神異之處,想必王上己然有所瞭解。
在孩子變出仙果之前,我本想將她托付給鄭姐姐,她溫和賢德,必會視女兒為己出,可現下卻隻得辛苦王上了。
我知王上為著軍國大事耗費了不少心神,但女兒太過特殊…”趙政轉過身去眼角濕潤,打斷了媛姬的未儘之語:“罷了,他們都是寡人的子嗣,寡人不會讓人虧待了她們。
我為幼女取名嫶曼,以後會親自撫養。”
說完轉身離去。
不久橐泉宮響起哭聲,這個來自韓國的夫人離開了人世,各宮震動。
而小嫶曼不知道,剛出生時看不清母親的她,再次醒來卻永遠也見不到母親了。
後世記載:秦王政17年,秦王派內史騰攻韓,韓國滅亡。
同年,最受始皇喜愛的第七女紫宸公主降生,出生之時百花齊放,祥瑞不斷,雖生而喪母,然始皇憐之,遂親自教養。
紫宸公主穎嬴成為華夏曆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被皇帝親自撫養成人的公主,在華夏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