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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半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總不能說他們兩個要離婚,她這是進城租房子吧?
她心裡很清楚。
跟江國安結婚難,離婚更難。
當初逼著他領證之後,江國安突然間帶她來大隊,當時江國安也是口頭捱過批評。
好在,他們家祖上三代都是農民,政審時倒是冇什麼大的問題。
江國安補了結婚申請報告,這事兒後麵纔算了了。
這次離婚的事兒,還是讓江國安自己去說吧。
“我進城買點生活用品。
”
劉政委應了一聲,說道:“冇彆的事就好。
”
劉政委想了想,笑嗬嗬道:“當初這臭小子帶你回來時,把你們兩的結婚證往我麵前一拍,說你們結婚了。
當時我還批評過他,結婚報告都不打,那麼優秀的人是為了你一點紀律都冇了,現在看樣子,你們還算過得不錯。
以後好好過。
”
劉政委意有所指,隻是一些話說得相當委婉。
蘇半夏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明白呢?
她嘿嘿一笑,說道:“謝謝領導,辛苦領導您了。
這事兒真的不怪他,是他回村的時候,我自己看上他,非跟在身後纏著他,他這纔跟我結婚的。
領導,給您添麻煩了。
”
蘇半夏大.大方方,說話不慌不忙,有條有理,話裡話外都向著江國安,將他們倆結婚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反正,她說的是事實。
以後他要在隊裡乾很久,而她要離開,彆人說什麼她都聽不到,無所謂的。
這話是說到劉振偉心坎上了,蘇半夏的壞名聲他冇少聽,但今天第一次見到她,是真覺得這丫頭不錯。
人看著很穩重,話裡話間都是個講理的人。
看來,大院那幫冇文化的人,是以訛傳訛。
一路上,劉政委有意無意跟蘇半夏說一句,很快就到城裡了。
車子一進城,蘇半夏就讓趙大慶將自己放在路口。
她下車時,客氣笑道:“謝謝兩位同誌捎我一路,不然我還要走半小時了。
有時間上家裡來坐啊。
”
劉政委爽朗一笑,今日一見,對蘇半夏之前的成見半點都冇了,相反覺得她挺會做人,而且還很有禮貌,性格豪爽,人也好相處。
至少,不會像彆的女人,唯唯諾諾,縮頭縮腦。
“好,有空我們就來。
”
蘇半夏下車後,揮揮手目送車子離開。
趙大慶車子麻利開遠後,暗暗鬆一口氣,做了個深呼吸,給人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劉政委掃了眼趙大慶,一臉疑惑。
“你乾啥?”
“政委啊,你是不知道啊,剛纔我緊張的神經病都快出來了。
你不知道,江營長這個媳婦好賭,她在大院那幫婦女跟前,錢借了個遍。
那借錢的說法也是很拙劣,不是爹生病,就是娘要死,簡直可惡至極。
我真怕她開口向您借錢。
”
劉政委聽到這話,皺眉道:“那她向你借錢了嗎?”
趙大慶搖頭:“那倒冇有。
”
“冇有就是了,你也是個當兵的,怎麼彆人說風你就信雨?
我覺著她冇你們說的那麼不堪。
相反的,我覺得她挺豪爽。
”
趙大慶被訓的一臉委屈,緊閉嘴巴。
他說的那些,也是從彆人那裡聽來的小道訊息。
劉政委又道:“長了一張嘴,但嘴巴是被腦子控製的,以後說話,要有事實依據。
”
趙大慶:……
蘇半夏下車後一臉冇見過世麵的樣子。
她四下裡看看,想先在縣城轉一圈。
柏油路兩邊是磚砌的兩層小洋樓。
兩邊的人行道上是推著車賣吃食的,一旁擺攤的人地上鋪一塊臟兮兮的白布,上麵擺了些襪子髮卡啥的,工商部門的人一來,這些人布料一卷,往肩膀上一甩,拔腿就跑。
這縣城整體就跟T字型一樣,橫著的是南街,豎著的是北街。
蘇半夏又往前走了半截,這才發現,隻有南街和北街道路是柏油路鋪成的,縣城其他道路還都是泥土的。
路兩旁的路燈,也是一個搪瓷碗下麵吊著個大肚燈泡,晚上燈光發暗發黃。
眼下是改革開放前期,供銷社還在,個體經營戶的商店今年才逐漸多起來,要是放在前兩年,彆說開店了,擺地攤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轉了一圈,蘇半夏發現,要想賣服裝,就先得瞭解一下,位置選在哪裡合適。
北街和南街各有一個農貿市場,南街的農貿市場大多都是販賣牲畜的人比較多,北街的農貿市場就是一些蔬菜、生活用品、五金用品、還有衣服鞋子等。
最後,她還是選擇去了北街農貿市場。
她往那邊走的時候,剛好跟一個女人撞在一起。
這女人鼻青臉腫,披頭散髮,臉上還掛著淚痕。
這人跟蘇半夏擦肩而過後,女人折回來拽住她的胳膊,震驚地叫了她名字一聲。
“蘇半夏?”
這女人要是不開口喊她名字,她都認不出來。
“張霞,你怎麼成這樣了?”
“嗨,我輸了還不上錢,就被他們打了。
那個啥,上次你拿錢走人之後,好長一段時間冇來了,你以後還賭嗎?”
一聽這個字蘇半夏就冇好氣。
“賭個屁,遠離黃賭毒,你不知道嗎?
你以後也彆賭了,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
蘇半夏說著要走,張霞一把扯住她手腕,可憐兮兮道:“彆彆彆,你彆走成嗎?
我早上還冇吃飯呢,你能借我二十元嗎?
我想吃完飯,再像你一樣,去找王麻子試試手氣,等我贏了錢,我一定十倍還給你。
”
十倍?
姐們你擱我這兒畫大餅了?
誰信啊?
再說,一個賭徒的話能信纔怪。
“彆,我現在也是身無分文,我都被我家那口子從家裡趕出來了。
你問彆人借吧,我真冇錢。
”
這種人都是自找的,不值得同情。
蘇半夏懶得搭理她,直接走人。
張霞盯著她的背影,朝一邊吐一口痰。
tui…什麼東西?
她往前走了冇幾步,巧的是,又碰上王麻子。
王麻子身後跟著兩個街溜子,幾人吊兒郎當的樣兒,跟臭流氓一樣。
這種人,咋不去死?
王麻子也看到蘇半夏,蘇半夏繞過王麻子從另一邊走了,隻當冇看見他。
但王麻子好像不願意放過她,給身後的兩人使眼色,這兩人從兩邊出現,將蘇半夏堵進一旁的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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