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就族長家有電視機，每天圍一大堆人看。

甚至鄰村的小孩子，也騎自行車來看。

太擠了。

隻有零零鬨著要看電視的時候，她纔會馱著女兒去。

陸野心下明白，媳婦應該不喜歡湊熱鬨，“過幾天，我也給你買台電視機，你擱被窩裡看。”

擱被窩裡看……

這土味十足的情話，使楚湘兒心裡莫名一甜。

雖然知道電視機很貴，家底又薄，不知啥年月才能買起。

但丈夫有這個心，她還是很高興。

“以後，咱們兩人一起努力，電視機會有的，牛奶麪包都會有的……”

她抬眸看了眼丈夫，纖長的羽捷輕顫，眼神羞怯而柔軟。

陸野喜歡妻子的眼睛，裡麵是一片純淨的田園。

而毫無疑問，他就是這片田園裡唯一的主人！因為她的眼裡滿滿都是他……

陸野心頭一熱，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攬住她，以及她身上停落的八六年陽光，一併緊緊擁入懷中。

鼻尖傳來男人清冽的氣息。

肩膀被男人遒勁的手臂越攬越緊……楚湘兒心房一陣激顫，狠狠咬住唇。

陸野低頭，在妻子眼角印上一吻，這才滿意地鬆開，跨上自行車，帶女兒離開。

騎了老遠，還能看到媳婦臉紅得像布。

她太害羞，太單純了。

還跟小姑娘似的。

唉，也不知自己以前為什麼要傷害她？

明明應該把她擁在懷裡，好好保護著的。

……

村口，大榆樹下。

很多村民蹲在一起吃早餐，嘴裡討論著陸家村秘史。

“聽說冇，陸野辭職了，讓他姐夫接班。”

“真假？”

“那還有假，他姐親口說的。”

“嘖嘖，真是二十四孝好弟弟。”

“笑死。他姐夫狗肚子裡盛不了四兩香油，還教書呢！”

“光聽說有讓兒子接班、弟弟接班，冇聽說過讓姐夫接班的。”

“這個陸野，是不是這兒有毛病？”

一個才嫁進村冇多久的小媳婦，指了指腦袋問道。

陸野的嬸子高春蘭，立刻把嘴湊近點，壓低聲音，“不是這兒有毛病，是下邊。”

“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是我家親侄，我能胡說？”

高春蘭搖搖頭，“他下邊不行了，還指望姐姐的孩子，過繼給他一個當兒子。不然，你以為他為啥對他姐百依百順？”

“天！”小媳婦惋惜得要命，“真可惜了，那麼大的個子。”

“個子大有什麼用？該大的地方不大，跟金菇一樣。”高春蘭又搖搖頭，彷彿她見過似的。

“確實，因為這個，他冇少打媳婦。”

懶漢陸二楞證實道。

他曾親眼看到，陸野把媳婦摁在高粱地，打得高粱杆都斷了。

他嚇得都冇敢靠近。

“哎，白瞎了我湘兒表姐！鮮花紮在牛糞上。”

生產隊長的兒子陸八八，手上捋著貓，唉聲歎氣。

陸八八和楚湘兒有拐彎親戚。

所以，為楚湘兒鳴不平。

“噓！彆說了，過來了！”

高春蘭把頭縮回去，喝了口大碴子粥，“野，去哪呢？”

“哦，老嬸，我帶孩子出去玩玩。”

陸野下車打招呼。

彷彿一夕之間，他比以前禮貌了。

“喲，今天怎麼不帶外甥了，真稀罕啊！”

女人們都笑，帶著些許嘲諷。

陸野在村裡口碑不好。

尤其他不養老婆孩子這一點，成了全村婦女憎恨的對象。

誰家男人要敢不養家，女人們就喊他是陸野的親兒子。

“帶外甥怎麼了？”

高春蘭故作生氣，一邊喂孫子喝粥，一邊為陸野說話，“誰不喜歡大胖小子？阿野，你要能生，就再生一個。”

什麼叫能生就生一個？

這話說得，好像他失去功能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