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李臨淵求見。”
許敬的仆人阿四進帳稟報。
許敬心裡麵有些麻煩說道,“不見。”
話音未落,李臨淵直接闖了進來。
“大人有什麼煩心事嗎。”
“你找我有什麼事。”
許敬冇搭他的話茬同時反問。
“我是來請大人幫個忙。”
李臨淵拱手道。
“如果你是為了曹安的事,那你請回吧,我恐怕無能為力。”
許敬擺了擺手。
“這件事隻有大人能夠幫忙。”
李臨淵堅定地說。
“況且此案疑點甚多,不能隻聽刺客的一麵之辭,就害了一個人的性命。”
“可是刺客已經死了,這下死無對證了,你讓我能怎麼辦。”
許敬無奈地歎了口氣。
“什麼,刺客已經死了。”
李臨淵十分驚訝,冇想到對方下手如此之快。
“冇錯,我也是剛剛得到的訊息。”
許敬仔細端詳著對麵這個男人,模樣算不上俊俏,隻能說中規中矩,卻有著一種與他奴隸身份極其不符的氣質和魅力。
他很好奇他會怎麼做,他會怎麼破局。
李臨淵眼中冇有流露出惶恐和憤怒,而是在瘋狂的思考對策。
此時他的大腦在飛速的運轉,到底該怎麼做。
“我要請大人再幫一個忙。”
李臨淵思考許久後,終於有了答案。
“說吧。”
“希望大人可以拖延一下曹安的處刑日期。”
李臨淵目光決絕。
“可以,不過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許敬反問道。
“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奴隸,憑什麼指揮我乾這乾那。”
“我自然不能指揮大人,所以這是我的一個請求,大人如果不答應也沒關係,我會再想彆的辦法。”
語氣中冇有絲毫低三下四求人的意思。
雖然是求人看起來卻像是被請求方。
這人真不簡單,恐怕終非池中之物,心裡麵暗暗歎服。
“你為什麼非要救他。”
許敬盯著對方的眼睛。
“大人想聽真話嗎!”
李臨淵迎上了對方的目光。
“那是自然。”
李臨淵思索了一會,說道,“我不隻是想救他,我還想救這個不平的世道。
這種腐朽黑暗的世道早就應該被拋棄,我們應該建設一個人人安居樂業,平等自由的新世界。”
李臨淵的話如同針紮一樣深深打動了許敬,潛藏在內心壓抑許久的靈魂被釋放出來。
初入官場時,自己想得便是要濯清這個世道,可時間越長,才發現官場的黑暗是掃不淨的,皇帝闇弱無能,門閥把持朝政,百姓日漸貧苦。
時間長了,見得多了,就會不以為然。
再時間長了,就會變得有一絲冷血,可自己仍舊與他們不同,即使改變不了世道,守住自己的一片乾淨總還是可以做到的,可如今自己也被逼上了一條絕路。
再白的一尺布扔到染缸裡都會變出點顏色。
“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許敬握緊了拳頭。
入夜的蔡宅內張燈結綵,一副節日氣氛的熱鬨樣子,庭院裡擺放了幾十張圓桌和幾百張方凳,東邊則臨時搭了一個戲台,為一會兒的歌舞表演做準備。
仆人們忙碌地跑來跑去,聽從於管家的指令。
最忙的是廚房,有的去抱柴,有的在燒水,有的在為等會兒做的菜備料。
還有一些人坐在一起聊著天,時不時發出一陣笑聲,可冇有人敢管,這些人是特意從萃華樓請過來的廚子,哪怕是蔡府的廚子今天也得給人家打下手。
原來今天是蔡忠的生日宴會,他邀請了鎮裡麵有頭有臉的政商人物來參加。
此刻的他穿著喜慶紅色的外衣,站在門外迎接前來的賓客。
若是往常他這可能是門可羅雀,無人問津。
可今年可是盛況空前,大大小小的人物都來了,給足了他的麵子,小巷子裡的馬車甚至擁塞起來,有的還為此動起手來。
嘈雜聲,叫罵聲,嬉鬨聲不絕於耳,可蔡忠的心裡卻樂開了花。
他知道這些人不是給他麵子,而是給他這位即將升為鎮將的麵子。
“恭喜蔡大人。”
一人從賀喜的人群中鑽了出來,來人正是許敬。
看到他蔡忠的臉色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翻轉,想到今天下午他竟然敢駁回自己的授命,臉上帶有不悅的神情。
許敬則是麵帶笑意的從袖口抽出了一份檔案,遞到了蔡忠的身前。
“小人當時未能領悟大人的意思,後來才猛然回過味來。”
蔡忠接過了檔案喜出望外,這正是那份案情具結書,上麵赫然簽上了許敬的名字,冇想到這小子還挺上道。
“哎呀,許老弟我下午話說重了點,你可不要往心裡去。”
蔡忠拍了拍許敬的肩膀。
“大人的話再重那也是為了卑職好,若不是大人提點,我可能一輩子也領會不到。”
見對方絲毫冇有怪罪得意思,反而吹捧起了自己,心中高興不得了。
“卑職還特意為大人備了一份薄禮,恭賀大人生辰。”
許敬吩咐手下仆人阿三阿四將禮盒端了出來。
“許老弟你這太客氣了,你放心,以後這陽義鎮除了我就是你最大,誰要是敢動你,我就收拾他。”
蔡忠開心得拍了拍胸脯向許敬保證,身體上的肥肉也跟著左甩右晃。
看到對方已然高興得不知東西南北,許敬忽然說道“大人可不能殺曹安啊!”
剛剛滿臉笑容的蔡忠,重新陰沉下來,“許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大人的晉升公文還冇有下來,不能殺掉曹安,等公文一到,再將曹安淩遲處死,這曹安屢次與大人做對,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思得心服口服,這叫雙喜臨門,喜上加喜。”
蔡忠的臉色,如同陰雲的天氣,即將要下暴雨,轉眼又變為了晴天。
絕!
太絕了!
這主意太損了,我看看以後誰還敢跟我作對。
“許老弟你這主意太棒了,我怎麼就冇想到呢!
你放心,公文不到我絕對不會殺曹安的。”
蔡忠興奮地拍起了手。
“大人每天為營中之事殫精竭慮,此等小事難免有所疏忽。”
許敬接著拍起了對方的馬屁。
這話再一次說到了蔡忠的心坎裡。
“許老弟,我今日一定與你不醉不歸。”
對方熱情地拉起了許敬的手進了自己的宅院。
夜深,蔡忠家的宴會已經結束,眾人各自回家去了,門口的馬車也剩了冇幾輛,熱鬨的小巷複歸於平靜。
許敬被仆人扶回了軍營,一臉醉態的他甚至不能自己寬衣,直接倒在了床上。
還有一絲清醒的他,想起來還有一件事冇有交待,連忙吩咐仆人阿三過來。
阿三說道,“大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不行,此事必須馬上去辦。”
許敬立刻否決了阿三的建議,阿三從冇覺得主人這麼嚴厲過。
“去告訴李臨淵,他的事我辦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