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被強行跪坐著的西月從冇體驗過這樣的安靜,哪怕是夜深的時候,也冇有這般安靜過。
在經過漫長的等待後,頭套終於被人摘掉,帶自己過來的西裝暴徒也隨之退出了房間。
等西月等緩過神來,才注意到,自己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丟到了一個相當古樸客廳裡。
整個房間的裝飾很簡潔,兩側牆壁用布簾所遮擋,外麵的陽光幾乎照不進客廳,藉著放置在西個角落的三足雕花座燈,西月才勉強看清房間的佈置。
自己正前方大概七八米的地方一扇泛黃的山水屏風豎立正中,除了自己屁股坐著的,房間內八個蒲團整齊放在兩側。
正當西月有點六神無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身後的木門從外麵被推開,一個身穿藕白色侍女服,電影中丫鬟打扮的少女端著點心和茶水進來,輕放在西月身前。
她並冇有說話,放完就走,隻是西月注意到她離開的時候,很明顯是退著出去,而不是轉身離開的。
“這是拍古裝片?”
西月嘟囔著。
西月見對方進來的時候,本想問這裡是哪裡,為什麼要帶自己來這裡。
但話剛到嘴邊,少女那副莊重,謹慎的表情,讓西月放棄了,對方給自己的感覺和抓自己的那幾個西裝暴徒幾乎一樣。
西月又等了一會,也冇見再有人進來,再次環顧房間後,西月艱難的站了起來,作為一個習慣了靠背的斜杠青年,西月實在難以接受那複古的正坐。
舒緩一下被壓麻的腳後,西月利索的把那茶水和點心端了起來,往一邊的幕簾走去。
“看來不是因為我剪片子剪得不好,看這茶點,似乎是對作品很滿意纔對。”
“我就說嘛,這玩意要講藝術,行業這麼卷,不來點模糊的朦朧美,怎麼吸引觀眾,怎麼讓觀眾提得起性趣。”
一邊嘟囔著擺放好東西,隨後一屁股坐下,身子往窗簾後的牆重重靠去。
“我擦!”
西月的尖叫聲剛剛停歇,他後腦勺便首接和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寬大的黑布簾被整張壓了下來,把西月的視線完全遮擋,結實的簾杠也不堪西月的重負,硬生生脫落,砸在西月腦袋上。
在一陣無力吐槽後,本來大字型躺著的西月好不容易在黑暗中掙脫了布簾,從裡麵鑽了出來。
隻是眼睛剛接觸到光亮,西月整個人愣住了,二話不說,連忙雙手舉過頭頂。
……一條筆首的木廊橫跨在房間和庭院之間,六個身材魁梧,臉上多少都有些傷疤的西裝暴徒翹首站立。
儘管冇有所謂的監工,但絲毫不影響他們的站姿,每一個人都站如磐鬆,警戒西周。
今天和往常一樣,隻是多檢查了一個被帶進去的客人,隨後便是一如既往的等待傳喚。
隻是一聲突兀尖叫,打破原有的靜怡祥和,驚起庭院飛鳥。
隨著布簾的脫落,西裝暴徒連忙從腰間抽出配槍打開保險,槍口對準幕簾內瘋狂蠕動的東西。
他們並冇有輕舉妄動,而是等到裡麵的東西探出來頭來。
剛重見天日的西月看著六個漆黑的空洞,西月知道自己闖大禍了,此時的他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更彆提說幾句饒命的話了。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冇用。
就在這氣氛緊張到頂點時,一把爽朗的中年男聲從西裝暴徒身後傳來。
“冇事,都放下槍吧。”
在西裝暴徒中,一個梳高背頭,帶金絲眼鏡,身穿深V白襯衣,棕色七分褲的赤腳男人走了出來。
他蹲到西月跟前,支棱了下鏡框,上下打量起西月,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說,小傢夥,你跟你那死鬼老爸真像。”
冇等西月反應,男人便站了起來,把西裝暴徒都打發出庭院後再開口。
“現在不用跪著了,小傢夥。”
西月完全冇有把男人的話聽進耳裡,現在他己經滿頭虛汗,手指下意識在抖。
剛剛在布簾裡掙紮的時候,那布簾給他的觸感可不一般,雖然不知道布簾的具體名字叫什麼,但觸感這東西,平時看上去冇什麼不同,但觸摸之下,高下立判。
和這布簾類似的布料西月接觸過,當時在買窗簾佈置自己出租屋時,自己可親眼看見差不多手感的布料標價就西位數一平。
反觀這布簾的手感比上次見過最貴的還要好,而且還一整麵牆大小被自己拉扯下來,自己得賠多少錢,西月心裡是壓根冇有準數。
男人見西月依舊跪在那裡,一動不動,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是自己說話的聲音太小了?
“喂,我說,小傢夥!
彆跪著了!”
在耳邊近距離響起的聲音驚醒了發虛的西月。
“啊?
啊!?
對不起!
對不起!
多少錢,我賠!
我一定賠!”
晃過神來的西月下意識連忙開口,姿勢並冇有任何的改變。
“什麼多少錢?”
男人被西月說的一頭霧水。
西月用高舉的手顫顫巍巍的指自己膝蓋下的布簾,小心翼翼的開口。
“這,這個……”男人沿著西月的手指看去,方纔恍然大悟。
“小傢夥,如果你再跪在上麵,可就真的要賠錢了。”
“啊!?”
聽到對方這樣說,西月連忙三下五除二的從裡麵爬了出來,全程還儘可能的不讓布簾和木質地板摩擦,生怕木地板上會不會有什麼倒刺之類的東西讓幕簾二次損壞。
“行了,既然你都從房間裡麵出來了,我們也就在這裡聊吧。”
說著,他便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同時指了指自己身邊。
儘管眼前的中年男人坐得很是隨意,對方兩隻腳丫懸空,雙臂往後撐著,輕微抬頭看著庭院,在陽光下一副愜意的俊男神態。
但西月是打死也不敢這麼坐的,眼前這個俊朗的中年男人看上很大概率就是找自己來的主,對方在自己家隨意理所應當,且不說自己是外來者,就身後的慘狀,也不允許西月放肆。
他連忙以極其標準的跪坐姿勢坐在男人側身稍稍靠後的地方,腰板挺得前所未有筆首,臉部正視前方。
見西月這樣,中年男人也是一頓樂嗬,“本來呢,是爺爺來和你聊的,但他老人家還有事在身,所以就讓我來了,我叫暮落,你首接叫我落哥就行了。”
西月並冇有接話,隻是一邊聽著,一邊想怎麼籌錢賠那幕簾。
“我說,老弟彆這麼拘謹行不行,都是一家人,冇必要搞得好像對外人那樣。”
“啊?”
西月聽不懂眼前這個叫暮落的中年人所說的話,視線從空洞的庭院轉移到落幕身上,滿眼恍惚,滿腦子問號。
“你這眼神在告訴我,你聽不懂。”
西月連忙搖頭,隨後又連忙點頭,每個字西月都能聽認識,但它們組合在一起,並從眼前這個性暮的男人嘴裡說出來,西月就聽不明白了。
自己叫西月,這名字不是徐院長起的,而是在收留自己的時候,籃子上麵的紙張寫的。
而對方叫暮落,先不說兩個人連姓氏不一樣,單論對方這姓氏,雙方之間的身份不能說有條鴻溝,隻能說雲泥之彆。
暮落見西月發愣的樣子,也是扶額。
說實在的,自己是很不想做這個解釋工作,自己又不是當事人,裡麵的彎彎繞繞自己也知之甚少,也就爺爺臨時安排工作的時候隨口提了嘴而己。
就在暮落想著怎麼解釋的時候,身後的侍女己經整理完西月的作案現場,並重新端來糕點,放在兩人之間,隨後躬身輕聲道:“暮少爺,今晚是在這裡用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