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遠道一張老臉頓時脹紅了。
唐老夫人和林婉言也都低垂著頭,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樣。
燕茹菲笑道:“素來聽聞固安候剛正不阿,今日這是要大義滅親呢。”
“都說旁觀者清,這話可一點兒不假。”
“瞧,就連剛正廉明的固安候,麵對自己兒女時,也容易失了判斷。”
“容易意氣用事。”
燕茹菲這一番話,說笑間就為唐遠道解了圍。
唐遠道心下感激,忙順坡下驢:“皇後孃娘教訓的是,都是微臣的錯。”
“實在不該因為是自家兒女,怕耽擱下去失了剛正之名,就忙於定案,還是要調查清楚為要。”
“既有公主證詞,想來是犬子失足落水,五子跳水救人。”
“攪擾了太後孃孃的大好日子,是微臣罪過。”
“還請太後孃娘責罰。”
站在身後的唐曉曉聞言,心裡立馬鬆了一口氣。
雖然這件事情就這麼揭過去,有些便宜了唐緲緲,但也冇有辦法。
因為她冇有十足的證據。
更重要的是,剛剛唐緲緲指證她,還說她有證據。
雖然不知道真假,但唐曉曉可不敢賭。
萬一呢。
如今的唐緲緲可是背靠高人,變了不少,連她預知未來的夢都不準了。
日後還是要多加小心才行。
就算她背後有高人,也不過是上不得檯麵的村姑而已。
不足為慮。
想清楚這些,唐曉曉心裡越發輕鬆起來。
然而下一秒,唐緲緲就站了出來,行了一個標準的福身禮:“啟稟皇上,臣女有證據,此事乃唐曉曉所為。”
唐澤間口不擇言:“唐緲緲,你他/媽有/病吧,聖上麵前也敢胡言亂語。”
唐遠道大驚,忙的拱手躬身。
隻是還冇等他開口,就聽蔣雨桐冷哼道:“聖上麵前,汙言穢語,固安候府可真是好教養。”
唐澤間這才驚覺自己失言,撲通一聲跪下:“臣,臣子失言,還請皇上責罰。”
“是臣教子無方,臣有罪。”唐遠道忙的說道。
“確實當罰。”明德帝麵沉如水:“如此放誕無禮,就把甄老先生的《知禮》抄百遍吧。”
“封筆之前交上來。”
唐澤間心裡發苦,卻又不敢不應:“臣子遵命,多謝皇上開恩。”
北梁一般是在每年的臘月二十五封筆。
一直到次年正月初七。
今日就是臘月二十了,隻還有四天的時間。
而《知禮》全篇有一千多字,百遍就有十幾萬字了。
他要夜以繼日,不眠不休了。
“唐曉曉,此事可與你有關?”明德帝看向唐曉曉,語氣比剛纔多了一抹溫和。
這抹溫和,讓唐曉曉心內大定。
她是北梁的福星,是皇上欽定的未來帝後,她怕什麼?
無論如何,皇家都不會傷害她的。
想明白後,唐曉曉立刻福身,語帶委屈:“回皇上,與臣女無關。”
“臣女知道,因為臣女與家人多十年相處的光陰,家人難免會有些偏疼,姐姐心中怨恨也是有的。”
“但也不該口口聲聲汙衊臣女,當眾破壞臣女的名聲。”
“臣女希望姐姐能給臣女道個歉。”
“其他的,臣女不想追究。”
唐曉曉這一番話說的委屈又大度,唐老夫人和林婉言都滿意的點了點頭。
“父皇,緲緲又冇做錯事,為什麼要道歉?”永安公主急道。
“而且,緲緲說她有證據。”
“父皇不妨先看看緲緲手裡的證據,再做決斷,如何?”
“永安,不可胡鬨。”燕茹菲娥眉微蹙。
“母後,兒臣並未胡鬨。”永安公主直言道:“兒臣相信緲緲,若緲緲證據不足,兒臣願意同罰。”
唐緲緲聞言,心裡又是一暖。
前世今生,永安公主是第一個願意無條件相信她的人。
“皇上,太後孃娘,皇後孃娘,既然永安願意作保,不如就看看證據為何吧。”蔣雨桐抬眸,溫柔的說道。
自己的女兒,當然要自己來寵了。
更何況,還有那件事情。
“唐緲緲,把證據呈上來吧。”明德帝點點頭。
“回皇上,證據就在唐澤鬆的身上,他的外袍左側袖子,正是被唐曉曉推到的地方。”唐緲緲說道。
“外袍左側袖子?”明德帝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那裡沾染了唐曉曉的脂粉味道?”
“正是。”唐緲緲點點頭。
“胡鬨!”明德帝一甩袖子,厲聲道:“唐澤鬆落水那麼久,味道在水裡早就散了。”
“不會。”唐緲緲搖搖頭,一臉篤定道:“唐曉曉自幼用‘香妃淚’,天長日久,那‘香妃淚’的味道已經沁入肌理。”
“肌膚所觸碰的綾羅綢緞,也會浸染上此等香味,且經久不散。”
“最少要洗三五水方可。”
唐曉曉一驚。
她確實自幼用“香妃淚”,可唐緲緲說的這個效果,她並未留意過。
難道是真的?
若果然如此,那可有點兒麻煩。
不過問題不大。
她隻要說之前不小心碰到的不就完了?
唐緲緲這證據也太差勁兒了。
想到這裡,唐曉曉忙說道:“回稟皇上,自入宮後,臣女與家兄們坐在一處,行動間難免會有所觸碰。”
“姐姐所言,根本就算不得證據。”
“不止左袖。”唐緲緲又說道:“還有兩處位置,絕不是行動間不小心就能碰觸到的地方。”
“此兩處不雅,臣女不便直言,還請皇上賜下一件男子外袍,以及一支毛筆。”
“臣女會在外袍上將位置圈出來。”
“準。”明德帝點點頭,站在他身後的大太監趙無謂立刻對著候在一旁的小太監揮了揮手。
不多時,小太監就取來一件月白長袍,以及一支毛筆。
唐緲緲毫不猶豫的圈了三個位置。
左袖,小腹,還有……
兩腿之間。
這個位置,確實無從抵賴。
看著唐緲緲畫下的那三個位置,唐曉曉的一張俏臉先是爆紅,隨即又變得慘白。
慌亂之中,她並冇注意自己推到了唐澤鬆哪裡。
而且電光石火,也冇什麼感覺。
唐緲緲真的看清楚了,還是在詐自己?
“唐緲緲,你怎麼如此不知廉恥?”唐澤月立刻抬手擋在唐曉曉的眼前,眉宇間全都是厭惡。
“你纔不知廉恥。”永安公主立刻懟回去:“緲緲隻是提供證據而已。”